默笙料不到他那樣客氣生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今天去醫(yī)院，醫(yī)生說你已經(jīng)出院……”

“如果你是來探望病人，那你可以回去了?！币澡〈驍嗨?。

默笙說不出話來。

以琛看著她，略略諷刺地說：“如果我剛剛沒聽錯的話，你似乎是想紅杏出墻，而我很榮幸地成為你看中的……”他停住沒說：可默笙完全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她臉色驀地發(fā)白，言語能傷人到什么地步，她總算見識到了，難堪之下只能擠出幾個字：“我沒有?！?/p>

“沒有什么？”以琛緊迫的視線盯著她，“難道你沒有結(jié)婚？那只不過是你用來擋我的借口？”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卻帶著九分的篤定，他的懷疑是有依據(jù)的，他知道她一直一個人住，她甚至還去相親……

如果是這樣，以琛心中浮起淡淡的苦澀，擋他的借口啊。但是，那隱隱的喜悅又不住地從心底冒出來。

然而默笙卻沒有給他期望的答案，局促轉(zhuǎn)開的目光里流露著淡淡的……不安。

不用她說，以琛也完全明白了。什么理智，什么冷靜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憤怒和難堪充塞他整個身軀。

何以琛，這個一廂情愿的小丑你還要當?shù)绞裁磿r候！

“好，你告訴我你要我做什么？在中國的秘密情人，還是你見不得人的外遇？趙默笙，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他要努力控制自己才能不讓自己的手掐上她的脖子。

“不是……我……我和他……”默笙被他的怒火嚇住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語不成調(diào)，她和應(yīng)暉的事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明白，情急之下唯一想到的是?！拔译x婚了?！彼辛顺鰜恚炊?zhèn)定了些，無意識地重復(fù)一遍，“我離婚了。”

離婚了？以琛的臉色更加陰寒，他怒極反笑。“你憑什么以為我何以琛會要一個離過婚的女人?！?/p>

默笙呆住，眼神漸漸暗淡，肩膀微微地塌下去了。早料到是這樣不是嗎？她又何必來這一趟，讓自己死掉的心再死一次嗎？僅僅因為那幾句詩，因為那張照片就孤注一擲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可是仍然想讓他知道啊，“我和他之間并不是這樣的……”默笙徒勞地想解釋。

“夠了！”以琛忍無可忍地喝斷她，“你不必向我描述你和你前夫之間的種種，如果你想獲得同情和安慰，那么你是找錯人了?！?/p>

她嘴唇掀了掀，終究沒有說下去。說與不說，其實沒什么區(qū)別的不是嗎？事實已經(jīng)無法改變。

“我走了。”默笙站起身，沒有看他，聲音微顫地說，“打擾你了，對不起。”

他沒有攔她，仿佛陷入了某種難解的迷思。

她打開門，卻聽到他在身后說：“等等?！?/p>

回頭，他從沙發(fā)中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我送你回去?！?/p>

默笙怔了怔，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p>

“你的確可以?！币澡〕爸S地說，“然后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嫌疑犯，那時候我們真要牽扯不清了?！?/p>

律師的思維都這么縝密嗎？默笙萬分艱難的吐出幾個字：“麻煩你了?！?/p>

“這輩子最后一次了?！币澡±淅涞卣f。

默笙從來沒有坐過開這么快的車，開車的人看來一臉的冷靜，車速卻瘋狂得嚇人。等車子終于停下，她已經(jīng)臉色蒼白手腳發(fā)軟了，而以琛卻神情平和得像剛剛才散過步。

“給我一個理由?！彼粗胺秸f。

她看著他漠然的側(cè)面，胃里難受得無法思考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告訴我，你愛我?！?/p>

默笙怔住，突然哽咽：“以琛，我……”

“行了！”他突然又粗暴地打斷她：“不要說了！”

她無所適從地望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

半晌，他說：“你走吧。我明天給你答復(fù)?！?/p>

也許是暈車的緣故，這晚她睡得一直不好。早晨似睡非睡間手機一響，她幾乎是立即接起來。

“喂。”

“我在你樓下，你帶好身份證下來。”

他說完就掛斷，默笙根本沒機會問什么，拿好東西匆匆奔下樓。以琛的車停在對面，默笙猶豫了一下拉開車門坐進去。

“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默笙有些疑惑，“要身份證干什么？”

“去民政局?！币澡〉卣f。

“民政局？”默笙有點模模糊糊的概念，又不太明白。

“是的?！币澡∧坏姆路鹪谡f一件與他無關(guān)的事，“我們?nèi)サ怯浗Y(jié)婚?！?/p>

結(jié)婚？！默笙驚愕地看著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以琛……”

“不想去就下車?！币澡】炊疾豢此?，拋下這一句。

她看著他決絕的神色，陡然間明白了。他是在逼她，也在逼自己，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要一個了結(jié)，而且一點反悔的余地都不留。如果她現(xiàn)在下了這個車，那么他們今后就真的再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