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琪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色,聞到的是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一個人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她側(cè)過頭去,看到了秦錦,病房的窗前站著唐詩詩,她正憂傷地看著遠方。
瑛琪一醒,秦錦就驚喜地撲上去問道:“醒了,要不要喝點水?”唐詩詩也走過來,輕輕地扶起她。
瑛琪問:“真的是藍琦?她真的死了?”
秦錦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唐詩詩用力地摟著她說:“別想那么多了,這是意外?!?/p>
“誰殺了她?”
“不,是自殺?!鼻劐\說。
“怎么可能是自殺,我們一行人來酒吧的時候,她不是好好的嗎?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自殺了?”瑛琪皺著眉問。
旁邊傳來一個男聲,很溫柔地說:“是啊!既然你已經(jīng)醒過來了,我可不可以給你做做筆錄?”
瑛琪一抬頭,是剛剛告訴她們藍綺死訊的那個警察。
那個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陸子明,是重案組的副組長,希望你能配合我做筆錄,好嗎?”
瑛琪順從地點點頭。
筆錄完畢后,陸子明走出病房,后面有一個女子追來,他回頭一看,是秦錦——那個閃著大眼睛撞到他懷里的女人。
她跑在白色的走道,著粉紅的長裙,長發(fā)輕輕地挽著,臉上還掛著淚水。
她說:“我想見見藍綺,你可以安排一下嗎?”
陸子明望著她那雙充滿渴望的大眼睛說不出話來,雖然他已經(jīng)年近三十,追求他的女人一直都是絡(luò)繹不絕,但他還從來沒有這么難在一個女人面前開口。這個女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讓陸子明的目光一次次地落到她身上。他看著她,點了點頭。
在去醫(yī)院停尸間的路上,氣氛冰涼,秦錦忽遇好友身亡的變故,情緒低落到了極點,連頭都抬不起,陸子明為了將沉默的氣氛打破,在電梯下沉的時候給秦錦說了一個小笑話。
“從前,有一個醫(yī)生下夜班后和一個護士乘電梯下樓,中途電梯停了,有個人想進來,但是那個醫(yī)生忙把電梯門給關(guān)了,護士問他為什么,醫(yī)生就說:‘你沒有看到啊,那個人手腕上纏著紅線,我們醫(yī)院的停尸間的尸體的手腕上都纏著紅線。’然后那個護士就舉起手,露出手上的紅線問醫(yī)生,‘是不是這樣的紅線??!’”
秦錦靜靜地聽著,猛地舉起手,對陸子明說:“是不是這樣的紅線啊!”潔白的手腕上果然有一根鮮紅的紅線,十分的詭異,陸子明看著這根紅線往后一退,大驚,秦錦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說:“我從小就戴著紅線,避邪的?!?/p>
陸子明說鬼故事,反而被秦錦捉弄了一把,但是他的心里甜甜的,因為他看到了秦錦的笑容??墒?,那點兒好不容易得到的笑容,在看到藍綺的尸體后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秦錦算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可是,一看到藍綺恐怖的尸體,她還是腿一軟倒在了陸子明的懷里,當她看到了藍綺的胸時,指著那片失去皮膚的血肉說:“肚兜,是紅肚兜?!?/p>
是的,那是一個紅肚兜的樣式,而穿在藍綺身上的紅肚兜已經(jīng)被脫下來,泡在泡眼珠的那個水瓶的底部。那個水瓶現(xiàn)在還在法醫(yī)那里,血紅的綢緞在水底蕩漾著,化成一絲絲的像女人的長發(fā)一樣的幻影,而那四個眼珠還是在幻影中浮沉著,互相撞擊,像含著笑。
“這難道都是藍綺自己干的?!”秦錦面色蒼白地問。
“是啊!”
秦錦回過了神,那是怎樣血淋淋的場景,那個又跳又笑的藍琦,那個自稱為時尚教母的美麗女子,怎么就成了一具冷冰冰、沒有一點兒生氣的尸體。
“難道她當時瘋了不成?”
“我們分析,當時她正在洗澡,然后忽然就發(fā)了病,神經(jīng)錯亂,釀成了這一系列的悲劇。”
“可是,我和藍綺相識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神經(jīng)??!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她有異常?!鼻劐\不解地問。
“這也是我們最不能理解的一點,藍綺的所有醫(yī)療記錄都顯示她并沒有精神病史,而且她的家庭也沒有這種病史,為什么會忽然一下子神經(jīng)錯亂,而且她和鉆石老板也沒有深仇大恨,我們的調(diào)查也證實當時他們進酒店的時候相處得很好!所以,線索到這里就斷了。”
秦錦陷入了沉思,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問:“那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皮膚割下來呢?”
“這正是我問你們口供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皮膚割成肚兜樣,他是不是很喜歡這個肚兜?”陸子明問。
“那是當然,你沒有看到我們有多喜歡這紅緞嗎?”秦錦從包里拿出屬于自己的紅圍巾,舉起來給陸子明看。
陸子明接過圍巾也著了迷,那種色彩實在是有一種魔幻的光芒,讓人錯不開眼睛。
“我、藍綺、唐詩詩,還有瑛琪,都有這匹紅緞做的衣服,沒想到,剛穿上去,藍綺就出了這種事情,這讓我們真的很傷心!”說著說著,秦錦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的眼淚滴在紅緞上,有一種讓人眩目的光,她似乎也有一點兒癡了,拿起圍巾傷感地往脖子上圍去,仿佛看到了藍綺剛剛在沒有出發(fā)去酒吧前嬉鬧著要幫她圍上圍巾的情景,那時候大家多開心啊,這樣的好日子現(xiàn)在居然成了過去,再也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