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起了個大早,她得去看看唐詩詩,但天公并不做美,一打開窗就是陰沉沉的天,像她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
出門的時候,黑寶死活都要往她的身上撲,硬要和她一起去。她只好提上貓筐,把黑寶放進去。秦錦想:也好,讓唐詩詩看看自己的寵物,心情可能會好一點。
出租車停在唐詩詩家門口,按了大門門鈴,一個女傭出來開門,見到了秦錦就對她說:“你來得正好,小姐今天有點兒不對勁。昨天一夜都沒有睡。真是很奇怪。”
她抱著黑寶,把貓筐交給傭人,徑直走進了唐詩詩的房間。
只見沉重的落地窗簾拉得死死的,房里沒有開燈,那種極暗的光線不知道是從哪個門縫里鉆進來的,讓秦錦皺了一下眉頭,真是難受極了。
黑暗中,只見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
她知道是唐詩詩,直接走到窗臺邊,想拉開窗簾。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不要,我不想看到光?!?/p>
秦錦放棄了,坐在了詩詩對面,只見她靠在沙發(fā)上正在抽煙,到處都是煙霧。眼睛習(xí)慣了暗的光線之后,已能看清她臉上的淚跡,口紅已經(jīng)擦掉,看她的眼圈就知道她一夜未睡。
她沒有說什么,多年的老友,心情真的能了解,什么言語在這一剎都是空白,連她自己都覺得被打敗了。
問題是,被什么打敗了呢?
莫明其妙地就死了一個,瘋了一個,這讓兩個人如何面對?
秦錦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唐詩詩的左手,一陣刺骨的寒意讓她抖了一下。
“詩詩,你把空調(diào)開這么大,看你冷成這個樣子!”
“沒有啊,我沒有開空調(diào)?!?/p>
唐詩詩長嘆一聲后說:“可能是心里冷吧,怎么也想不到這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不過說來也怪,今天一天都感覺到背上涼涼的,像一塊冰貼在上面?!?/p>
秦錦這才注意到詩詩沒有脫下那套美麗的紅旗袍,那套旗袍在暗光中發(fā)出一種很詭異的光芒。
“錦,你是沒有看到瑛琪發(fā)瘋的樣子,把自己的頭發(fā)往上扯,像有人在空中吊她的頭發(fā)一樣。而且老是喊著藍(lán)綺的名字,又說藍(lán)綺向她借眼珠了。太可怕了!”
唐詩詩終于哭出來了,她倒在秦錦的懷里顫抖著說:“錦,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下一個就是我了,我好害怕,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p>
“瞎說什么,為什么下一個是你?藍(lán)綺是自殺,你不要也跟著受剌激??!”
“不,秦錦,你不要忘了,我們都有很強的第六感,從小我們就能感覺到要發(fā)生的事情,這也是你我能成為好朋友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吧!我真的感覺到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秦錦感覺糟糕透了,藍(lán)綺剛死,瑛琪就瘋,現(xiàn)在連唐詩詩都搬出什么小時候的第六感來了,她幾乎要破口大罵老天,這是什么劇本,讓她們拍得這么痛苦。
唐詩詩在房間里尖聲大哭,她是太壓抑了吧!
秦錦只能不停地拍她的肩,她也想哭,可是,現(xiàn)在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誰來保護詩詩呢?
唐詩詩的雙臂慢慢地環(huán)到她的脖子上,就在要環(huán)上的那一剎,秦錦懷里的黑寶一個猛跳,驚起了詩詩。
秦錦喊了一聲:“黑寶?!?/p>
黑寶惡狠狠地盯著詩詩,一副要保護秦錦的樣子,喉間發(fā)出呼呼聲。
秦錦低下頭來逗那個像受了大委屈一樣發(fā)脾氣的黑寶,一邊抱著它一邊說:“怎么了,黑寶,發(fā)什么脾氣,不能亂咬人,知道嗎?”
就在她強作笑容地逗著黑寶的時候,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她看到黑寶那只死死盯住詩詩的眼睛。
黑寶是一只非常美麗的貓,有一雙大眼睛,一只是藍(lán)色,一只卻是粉紅色,粉紅色的那一只有一種很迷人的光芒,這是秦錦最喜歡的色彩。可是,現(xiàn)在這個色彩卻變成了一個噩夢。
粉紅色的眼瞳里清楚地印著唐詩詩的身影,但并不是只有一個身影,隨著唐詩詩一起晃的還有一個人影。而那個人影,現(xiàn)在正背在詩詩的背上,頭放在詩詩的頭上,兩只胳膊卻搭在她的肩上。
是一個長發(fā)女子。
秦錦大驚之下,抬起頭來看了詩詩一眼,只見她正一個人好好地端坐在沙發(fā)一角,正在那揉眼睛,再低下頭來看黑寶的眼睛,那只粉紅色的眼睛里卻還是有兩個人影。
這一驚已經(jīng)讓秦錦失去了呼吸,她僵在那里,腦子一片空白,只是緊緊地抱著黑寶。
唐詩詩的身影在黑寶的眼睛里清晰起來,詩詩正彎下腰來打量黑寶,而秦錦不敢再去看她,只有一邊發(fā)抖一邊看著黑寶的眼瞳。
是的,唐詩詩的背上背著一個人,一個長頭發(fā)的女人,血從雪白的胳膊上流下來,但臉卻看不清楚,她的長發(fā)伸到唐詩詩的眼睛周圍,有的已經(jīng)刺進了詩詩的眼睛里。
唐詩詩更近了:“讓我好好看看這只貓,真是有意思!”
冷汗從秦錦臉上滴落下來,她不敢動,因為唐詩詩背上的那個女人有了動作,她正輕輕地舉起手來,在空中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挖”的動作。
唐詩詩果然接著說:“這只貓的眼睛好奇怪?。≌嫦胪诔鰜砜纯??!?/p>
詩詩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