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渾身發(fā)抖:“一切都是騙我的,你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嗎?”
“哈哈,這個問題你最好去問一問閻王。”
陳文的手伸來,野花遲了十年遞上,卻死了那么多人,金沙在完全不清醒的時候,被一把推下了懸崖,只有陳文那尖銳又可怕的笑聲在山間回蕩。
他回了家,卻說是金沙失足掉下了山崖,余老爺相信了他。但金沙的尸體怎么也找不回來。
沒多久,余老爺就一病不起,逝去了,家財留給了陳文,陳文成了村子里最富的人,他一邊收布一邊收草藥,完全取代了余老爺?shù)牡匚弧?/p>
慢慢地,余家的人不是自己莫明其妙地離開村子,就是得了某種怪病死掉,不出十年,余家就一個人都不剩了。
但陳文卻一直單身,大家都說他至情至性,為了余家大小姐一直獨身。只有陳文自己知道,他是一直都無法忘記金沙在墜崖前那凄苦無助的眼神。
但那個眼神還是被一個青樓的名妓給化解了。
那個妓女是城里最有名的紅牌,陳文去城里送草藥,經(jīng)過那個青樓時看到了一個美艷女子對著夕陽梳著自己的頭發(fā),那一頭閃動著夕陽余光的黑發(fā),一直晃到了陳文的夢里。他開始頻頻出入那家青樓,后來索性就把那個妓女給贖了出來,決定娶她做老婆。
陳文要娶親的消息傳得很快,一直傳到一個平凡的采藥女子的耳朵里。
那個女子已經(jīng)蒼老不堪,非常丑陋。她站在小路上端,看著小路上走著兩個人,陳文和那個妓女,兩個人的調(diào)情聲一句不落地傳到她的耳朵里,她手里的鏟子已經(jīng)越握越緊。
是的,她就是當(dāng)年的余金沙,她福大命大,掉下山崖時求生的欲望讓她握住了青藤,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傷到,到了崖底,她卻不能再面對自己的愛恨。
她恨他,但也更愛他。
她無法面對自己當(dāng)年的錯,也無法面對現(xiàn)在陳文的錯,但這一切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出現(xiàn)在石頭村,已經(jīng)掌握了石頭村大權(quán)的陳文也會殺了她。
她只好跑,幸好遇到一家好心的苗人收留了她,她學(xué)會了采藥,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了陳文的骨肉。
金沙還是咬著牙把孩子生了下來,她的心底總是保持著對陳文的愛意,那種愛折磨得她很痛苦,她老得太快了,所以再也沒有人認(rèn)出她來。
她帶著孩子采藥,那是個女孩子,很聽話也可愛,孩子慢慢地長大,而陳文一直單身,金沙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死與陳文有關(guān),但卻不敢去深想,當(dāng)她看到陳文終于愛上別的人時候,那種恨就從心底里暴發(fā)出來。
她已經(jīng)完全被仇恨淹沒了,她活下來的原因就是想知道陳文有沒有愛過自己,但現(xiàn)在這個答案是殘酷的,她已經(jīng)完全被遺忘了。
她要報復(fù),當(dāng)她知道了陳文確定的婚期,她就想到了卡嘣這個惡詛。
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熟睡的孩子身上。
她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母親和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惡魔。
仇恨是那么的可怕!
她終于在采藥回來的路上,把女兒的眼睛挖出來,綁在古槐上,讓古槐吸了女兒的鮮血,第二年又去挖了樹根,用那鮮紅如血的汁水染了布,千方百計地送到了陳文的婚禮上,成了賀禮。
夢境很快就破了。
奶奶又出現(xiàn)了,大家眨眨眼都清醒過來。
“你們現(xiàn)在明白卡嘣的來源了吧?”奶奶問。
秦錦說:“布送去后,就屠殺了村民,而那個金沙去哪里呢?”
“下卡嘣惡詛的人再把靈魂獻(xiàn)給巫。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不過無論如何,她一定活得生不如死!”
“這真是損人不利己的詛啊,真不知道那個金沙是不是瘋了,才用這個詛?!笨铝?xì)鈶嵉卣f。
“好了,你們也不要再說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如果再不出村就出不了了,你們快走吧!”奶奶催促著他們。
秦錦舍不得小魚,于是說:“奶奶,我們能不能把小魚帶走,不讓他在這里和死人在一起了?!?/p>
“不行,小魚是至陰之人,離開了這個陰地就會死,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小魚的,只要他的眼睛不睜開,就可以繼續(xù)做幸福的夢?!?/p>
“奶奶,那你怎么辦呢?”
“我?我本來就是守護(hù)這片陰地的使者,巫的教徒,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四人對望了一眼,于是決定去小魚那里拿了行李就走。
到了小魚家,小魚已經(jīng)不在了,四人不敢再等下去,再等就要天黑了,拿了包,放下黑寶,黑寶像一道黑劍一樣在前面帶路。四人在經(jīng)過村中央的樹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奶奶已經(jīng)不見了,這一切都來得像一場夢。
大家走得很快,黑寶果然在草叢里帶出了一條小路,那路很曲折,樹林越走越多,慢慢地都快看不到天日了。來的時候似乎沒有那么多的樹。
而黑寶的動作很快,大家都是奔跑著,詩詩跌倒了,陸子明拉著她拼命地往前趕。
忽然黑寶不動了,開始往后退,大家知道前面不好,卻又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草叢里慢慢地站起一個人。
居然是小魚。
小魚還是那樣笑瞇瞇的。
秦錦看到了,驚喜地叫了一聲“小魚”,就想撲上去,柯良手快,一把拉住了秦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