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我在沒有酒吧的墻上寫下兩句。
悲秋燕趙
素樸一陶
回到城市,我開始不停地寫字,寫給他看,這個能讀出我文字底層聲音的男人。我想,之所以不舍得離開,也便是因了此,因為他的關注,我便有了寫的沖動,這是從未有過的。因為要證明自己是個聰明有才情的女子,便在不斷地努力,讓他欣賞,讓他提起冰藍這個名字時都是驕傲的語氣。
冰藍,這些天你去了哪里?我很掛念。卓的語氣里有了份牽掛,雖然只是文字,也能感覺到。
我在麗江遇到一個女子,讓我覺得很熟悉,偶爾會有錯覺,那就是你。
怎么會呢?她什么樣?
不算漂亮,但有銳利的眼神。一個非常聰穎的女子。
我笑,心底里有花兒暗自開放。
塵世間,多少的注定,多少的輪回,我知道,一定會有什么發(fā)生,一定。
想起很多年前,和蓓蓓去旅游,路遇一老道,仙風道骨,天在下雨,有些寒意,他就兀自那么走著,衣衫已濕,因是同路下山,便遞去一把傘,老道未接傘,卻是一句,孩子,你承受了太多的苦,今后還有更多的苦。
心驚,我是不信命的,莫名便被打動了,追問。
老道說,不成理論不成家,癡人水性似落花。若問君恩須得力,到頭方知事如麻。
什么意思???
不必認真,不必認真。老道嘆氣,加快步伐,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云山霧靄。
后來,專門去找一大仙算命。
他說,你華蓋封頂,在古時是娘娘命,一生不愁吃喝穿戴,但是感情路實在崎嶇,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還有你自己都會痛苦,亂啊亂,剪不斷,理還亂。
大仙讓我隨手寫下五個字。
我隨手寫下:別問我是誰。
大仙在紙上一頓亂畫,然后說,你這一生要卷入三角戀中,而且會當?shù)谌摺?/p>
我嗤之以鼻,怎么可能?
要不要化解?
根本就不可能,何來化解?
還是太過自信。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躲不過,只有承擔。
卓來了我的城市,沒有打聲招呼,在公司的樓下,不期而遇。
冰藍,我知道會是你。
剎那間的慌亂。很快鎮(zhèn)定。我是妖精,妖精怎會慌亂。
微笑。
你還是來了。
無論是專程還是順便,我知道,卓一定會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一筆,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有時候,人的直覺非常奇妙。素不相識,只是一眼,便能產(chǎn)生感應。
卓牽我手,仿佛本該如此,我竟也不抗拒,我不相信前世,卻又無法解釋這種熟悉,連氣息都那么熟悉。
卓像父親般地牽著我,也會忽然孩子般地吻我的額頭和面頰。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賴皮撒嬌,讓卓在大庭廣眾之下背著我走。和小兵在一起,緊張刺激,永遠都是不停的爭執(zhí)和猜疑,兩頭刺猬一樣的相互依賴又相互傷害,而卓,給我慈父般的感覺,寬容,信任,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并不孤獨;可以有人這么深切地切入到你的內(nèi)心世界。
卓在我的城市呆了三天,換取了我在另一個陌生城市的兩年。
那三天,是和卓在一起最快樂的三天,像兩個孩子一般。
偶爾,夢里還會出現(xiàn)小兵的身影。
卓說,冰藍,你不快樂,你的眼里有太多的憂傷。
卓,我原來也是個快樂無憂的孩子,美麗自信。
我每天都要熬夜,很晚很晚,有時候是為公司趕稿子,有時候是寫屬于自己的東西,有時候,僅僅是睡不著。卓不要我熬夜,說這樣會老得快。他說不能用自己的相機記下我最美的一刻他會不甘心的,他說他嫉妒那個拿走我最好時光的家伙。心里撕裂地疼著。
卓說,冰藍,給我兩年時間,讓我處理好家里的事情,讓我教給孩子他應該知道的事情,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也不知道兩年后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但是,請你給我兩年的時間。
好的,卓,只要你說,我就等。
原以為我的心就此死去了,既然你能救贖,那么我愿為你再死一次。
冰藍,無論怎樣,我要你快樂地生活。
好的,我會。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要求。
是,在卓面前我很乖,我不吵架,不發(fā)脾氣,沒有任何的惡習,不是故意隱藏,只是沒有,他給我?guī)韮?nèi)心的平靜。有時候我很想找茬來跟他吵架,但是做不到,也找不到。就是這樣的,蓓蓓說,這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