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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總算亮了，一夜未眠的陳之行一聽到母親的腳步聲，就連忙穿衣起床。

陳之行十二歲喪父，母親一個人上要伺候公婆，下要撫養(yǎng)三個孩子，吃盡了苦頭。對母親，陳之行有著難以丈量的深情。

“媽！”陳之行輕喚著，“這么早起來干嗎？”

母親回轉(zhuǎn)身來，滿眼驚喜，“媽知道你回來了，想給你做點可口的?？?，新鮮的綠茄子，黃麻子土豆，農(nóng)家大醬，都是你愛吃的！”

知子莫若母。母親知道，陳之行不喜歡山珍海味，最愛吃的就是清蒸土豆茄子拌醬。

母親忙活停當，坐下來看陳之行?！皟鹤?，昨晚又沒睡好吧？眼窩都是黑的……還有這頭發(fā)，這頭發(fā)怎么白成這樣了？”母親說完，就哭了，撩起圍裙擦眼淚。

“媽，我都多大歲數(shù)了，又不是小伙，頭發(fā)能不白嘛！”陳之行說。

母親擦干眼淚，嘆著氣說：“兒子啊，差不多就行了，動不動就把老婆孩子一扔，這叫啥日子啊……一天兩天還好過，這長年累月地不著家，哪個媳婦能沒怨氣??！”

母親的話讓陳之行心里一急，連忙追問：“怎么了，媽，靜宜跟你說什么了？”

母親說：“你還不了解靜宜啊，人家什么也沒說，是我替兒媳婦抱不平！頭幾天住院的時候，單位的同事來看她，一進屋都先問你哪去了，靜宜就笑呵呵地說，之行在北京，有重要的會要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夫妻感情有問題呢！”

陳之行不說話了，他真的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沉默了。

母親又說：“還有明明，明明馬上就高考啦，你不聞不問的，哪像個當?shù)模　?/p>

“媽——”陳之行打斷了母親，“媽，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多回家。”

“要回家就早點回來，半夜三更地回來，起大早又走了，還不如不回來?！蹦赣H說著，瞪了陳之行一眼。

“媽，你得理解我。”陳之行理屈詞窮，冒出這么一句。

“媽當然理解你，媽怎么能不理解我兒子呢！媽理解你，媽也心疼我兒媳婦和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