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吸引力也不過如此啊。唉,我不整潔的頭發(fā)向后一梳扎成凌亂的馬尾辮,兩眼因為缺少睡眠而布滿血絲,再加上紅紅的鼻子。我想,我的形象肯定不是處于最佳狀態(tài)。
我?guī)缀跏菑鸟R里奧的床上直接前往機場的。在飛機上睡覺也不是我喜歡的事。我寧愿時刻保持清醒,萬一呢。
我走近前臺,向店主要了杯卡布奇諾和一塊兒美味蘋果派。店主是一位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有點像是從《黑道家族》的某個場景中走出來的人物。只見他滿臉胡子拉碴,面色蒼白,眼皮重垂,一頭染得極為糟糕的黑發(fā)被打理成唐納德·特朗普式的蓬松發(fā)型。
我壓抑不住沖動,問他是否認(rèn)識一個叫弗蘭基·羅馬諾的人。
店主想了片刻,說道:“認(rèn)識,弗蘭基嘛,不怎么常來了?!?/p>
“你知道我在哪兒能找到他嗎?”我問道。
“這孩子是個音樂播放人——靠給人播放唱片謀生,錢來得倒是容易。以前他每天早晨都過來?!?/p>
“有什么辦法能查到他的地址嗎?”我問道。我的口吻很可能太像律師了。
“怎么?你懷孕了?”店主突然大笑起來。他在笑自己冷不丁冒出了那么一句不尋常的性暗示語。
軍大衣的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抬頭看了一眼。他已經(jīng)摘掉了編織帽,露出了亂蓬蓬的金色卷發(fā)。
“實際上,”我保持著自己的尊嚴(yán),說道,“弗蘭基繼承了一筆錢財,所以我需要找到他,以確信他已獲悉此消息?!?/p>
“鯊魚牙”先生——本名菲利克斯——以前教過我,當(dāng)刨根問底地追問一個人時,一定要提到“錢”字,這個字具有神奇的效果,往往能為你打開緊閉的大門。
“那孩子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的?!钡曛鲹狭藫舷掳?,說道,“我想,我們可能有張名片什么的?,斃?,”他吼叫了一聲,“你個老胖子給我出來?!?/p>
瑪拉嘴上晃晃悠悠地懸垂著一根走私煙,從后屋走出來。顯然,她是店主的老婆,那形象,一看便知——臉上濃妝艷抹,臀部肥碩豐腴,表情陰沉憂郁。HBO電視臺馬上就能給她找個合適的角色?!笆裁词??”她的聲音很尖、很快。
“這個姑娘在找弗蘭基·羅馬諾。還記得播放音樂的那個孩子吧,以前總到這來的那位。他不是給過你名片嗎?當(dāng)時你表妹結(jié)婚,你不是想用他了嗎?”
“太貴了!”瑪拉用鼻子“哼”了一聲,“那個斤斤計較的小摳門兒是怎么想的,噢,我們家是錢堆起來的?”
“是呀,是呀,”店主也跟著唯唯諾諾,“可你有他的名片,不是嗎?”
“早扔了,”瑪拉說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就好像是“你怎么敢問這個!”
“真抱歉,姑娘,”我的那位酷似黑手黨老大的店主說道,“這個蘋果派算我的。慢慢享用。”
我拿上蘋果派和卡布奇諾,來到屋角的一張桌子旁坐下。兩分鐘后,那個穿軍大衣的男子俯身過來,遞給我一張紙條。
“這是什么?”我問道。我看到他長著一雙非常迷人的棕色眼睛,眼睫毛又長又密。
“弗蘭基·羅馬諾的號碼?!彼f道。
“你怎么——”
“剛才無意中聽到你們的交談,我便用谷歌搜到了他。弗蘭基·羅馬諾,音樂播放人,籌辦各類聚會,各種活動?!?/p>
“哦……哇,謝謝!”我很感激地說道,“我確實需要跟他聯(lián)系。”
“你不是紐約人吧?”
“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也說不好,也許是你的穿著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