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瞬言的戀愛可謂是一帆風順,雖然我們曾探討過她和她男朋友是不是相配。用四個字可以概括他們——女才男貌。
在認識他以前鄭瞬言是那種繼續(xù)保持中學時代優(yōu)良作風的女孩子,學習起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天天上自習,從來不逃課,年年拿獎學金。各種大小比賽獲獎無數,絕對的好學生的那種?;旧洗髮W里這樣的學生比美女少見多了。而她的男朋友,基本上屬于壞學生的那種。一個星期上不了幾節(jié)課,天天沉溺與游戲和籃球以及追女孩子,年年都有一堆科目不及格,如果不是體育特招的緣故,按照學校校規(guī),這么多門不及格早就該休學了。
但是,他們相處得很好。再次證實了我關于愛情的理論。談戀愛是需要互補的,性格的互補,容貌的互補,學識的互補,地域的互補,互補才能夠說明,我們的結合才能夠導致彼此的完美。
然而,我并不看好他們?;パa的愛情若不以婚姻為目的,不以彼此深厚的感情為基礎,當初的互補到最后就成為了不合。性格不合,容貌不配,學識有距離,等等。相愛時的理由到最后往往成為分手的借口。
他們相安無事的相處了三個多月,鄭瞬言陪他做了許多以前從沒有做過的事情,比如逃課,比如通宵打游戲上網,比如徹夜不歸。等等。
三個多月后的一天晚上,鄭瞬言在一遍一遍地往他寢室里打電話,我看她打了許久都沒人接。最后她重重地把門一摔,跑出去了,那時候已經11點15了。我趕緊追了出去,拉住了她。
干什么啊你?
去找他。
他做什么去了?
他又去包夜玩游戲了!玩?zhèn)髌媪?!瞬言說著就哭了起來。
我不曉得怎么安慰她,走上前擁抱著她。兩個女孩子溫暖地擁抱。一個人是37度,兩個人就是74度了。
我們一起來到了七樓的天臺上。
黑而空曠的平臺,縱橫著幾根繩子,還有兩床被人忘了收回去的床單在孤單地搖晃著。有很大的風。風是涼的,夾雜著黑夜的氣息。寒冷的無意識的無目的的空曠的虛無的。視線被那幾床床單擋住了,看不見天臺的邊緣。
那是鄭瞬言戀愛以后第一次和我推心置腹地談心。
她說他雖然看上去蠻瀟灑的樣子,實際家里也不是很有錢,一般而已。將來不可能說讓他家里養(yǎng)著他。
她說他這樣不學習,又不訓練,天天就知道玩?zhèn)髌?,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那么多門功課都不及格,什么都沒學會。
她說他已經連續(xù)三天去包夜玩?zhèn)髌?,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玩瘋了。
她說他這樣下去肯定將來連個工作都找不著,看哪個網吧會不會收他進去做網管。
她說他這樣子還跟我談個什么以后,哪里有將來可言,他拿什么去兌現他許給我的將來!
她說她自己從小家教就很嚴,學習就很認真。
她說其實她對生活,對將來的事業(yè)都有很高的要求。
她說其實她一直都很努力,她一直都在為將來能夠工作好一點,過得好一點而努力。
她說……
她說到最后,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仰起了頭。星光下,她的眼淚映射著微微的光芒,晶瑩皎潔。淚珠一滴一滴的從她的臉龐上滑落下來,消失了,破碎了,不見了。
她說,我覺得我們以后不可能在一起的。太難了。不現實。
我抬頭,看見了很多星星,它們真的在眨眼睛。抬起頭才發(fā)現沒有任何東西阻礙我的眼睛。上大學以后這是我第一次在夜里看星星。是和鄭瞬言。我想起我在高中時和那個男孩子站在三樓的走廊上輕輕說話,那時也有這樣的星星。
那是那時的星星。
我能說什么呢?那些星星看起來靠得那么近,近得像是在說悄悄話,像是依偎在一起說甜言蜜語,可事實上,它們有著很多光年的距離,光年比前世今生更漫長。它們遙遠得彼此不敢正視和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