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軍訓如火如荼開展,剛剛從中學生晉升為大學生的新生大多激情高昂,連個口號也能喊得熱血沸騰。正在球館里集訓的籃球隊員們隔著大老遠都聽得到操場那邊“一二一”的口號聲,趁著中場休息的機會,江波提議,“走,看美女去。”
一行人興沖沖地殺到操場,高處觀望臺上已經(jīng)站了一堆看熱鬧的人,楊帆掃一眼下面操場,黑壓壓一片,穿著統(tǒng)一的仿制軍服,乍一看,個個面目模糊,哪分得清美和丑,“這有什么好看的?!彼d致頓減,轉(zhuǎn)身想走。
“再仔細看看,”江波一把扯住他,“知道不,女人都愛漂亮,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化個妝啥的,只要有三分長相,也能變成十分美麗了;什么是天生麗質(zhì),就是要這個時候才能看出來,一樣的衣服,一樣素面朝天?!?/p>
正說著話,一支隊伍齊步走到觀望臺下面立定,站在前方領隊的人恰好是秦可兒,她曬黑了一些,烈日之下,神情依然沉靜如水。江波注意到她,“嗯,這個女生不錯?!庇帧昂俸佟毙陕?,“身材很好,這衣服穿她身上,簡直像是制服誘惑?!?/p>
楊帆仔細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一下,這身專用于軍訓時期的衣服她穿得還挺合身,纖細的腰部系一條皮帶,雖不至于如江波所說的那樣夸張,倒是讓她的身姿顯得頗為婀娜。
秦可兒微微仰起頭,清冽的目光往觀望臺上一掃,似乎看見了楊帆,唇畔掠過一絲笑意,楊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隊伍已經(jīng)向后轉(zhuǎn),齊步走開了。他望著遠去的隊伍,心底莫名涌起一絲焦躁。
接下來的訓練,楊帆和周正浩兩個人都有些不入狀態(tài),江波問:“你們兩個怎么回事,難不成剛才看美女看得掉了魂?”
周正浩哀嘆,“我看見我的心上人了,被她拒絕后,心靈的創(chuàng)傷還沒有康復,現(xiàn)在又開始血淋淋地滴血了,楊帆,好兄弟,快點兒來安慰我一下吧。”
楊帆沒好氣,“我看上你的心上人了,正考慮要不要橫刀奪愛?!?/p>
“兄弟,原來就是拿來出賣的?!敝苷瞥镣吹卣f。
江波最后總結陳詞,“資源稀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此后每次從操場旁邊路過,聽見震天動地的口號聲,楊帆總會不由自主地向操場望去,一支支隊伍邁著整齊的步伐來來回回地走,卻始終找不出秦可兒的身影。
入學以來,可兒時時惦念著的一件事就是要在學校為新生統(tǒng)一辦理的身份證發(fā)下來之前,把姓名里的“鄭”字改成“秦”字。她在新生自我介紹時說自己是秦可兒,大家也都喊她秦可兒,實際上戶口本和身份證上的姓名還是鄭可兒。原本在家鄉(xiāng)時就想去改掉,但當時錄取通知書已送達,如果戶口本上的姓名和錄取通知書上的姓名不一致,會給入學帶來麻煩??蓛耗椭宰拥热雽W手續(xù)辦理完畢后,幾次去校派出所戶籍管理科,工作人員都忙于迎新工作無暇接待她,改姓的事情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延后。
軍訓最后一天是訓練成績演示,從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各個院系依次演示完畢,為期半個月的軍訓正式結束。可兒看還沒有到下班時間,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忙忙跑到了校派出所戶籍管理科。負責戶籍管理工作的科長這次總算有空接待她,聽完可兒的來意,他一口回絕,任憑可兒怎樣懇求都不肯松口,“不行,不行,沒有正當理由不能隨便更改姓名。”
“呃 ”可兒想了想,小心翼翼說,“您不覺得秦可兒比鄭可兒要好聽得多嗎?”
科長一臉嚴肅,“不覺得?!?/p>
可兒硬著頭皮說:“第一次聽是不覺得,多聽幾次就感覺得到了?!?/p>
一聲輕笑從她身后傳來,科長看向門口招呼,“小楊,送新生資料過來?”
“是呀?!睏罘踔化B新生戶籍遷移證走進辦公室,“這是我們學院最后一批新生資料?!彼麑蓛狐c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可兒卻沒有心情看他,見科長從辦公椅上站起身像是要離開的樣子,可兒急道:“科長,您就讓我把姓給改了吧,我都來好幾次了?!?/p>
“同學,你還是回去吧,”科長從楊帆手中接過資料拍了拍,對可兒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