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這些,聽聞之后倒是有了些英雄相惜之感,便道:“我沒見過他,只聽得有人贊他生得美,與陳茜情真意切,卻沒想到他如此驍勇??上Вc我各為其主,只怕沒機(jī)會見面了?!?/p>
“若有機(jī)會,你們能做朋友嗎?”顧歡脫口而出,隨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你就會想那些有的沒的?!备唛L恭指了指她,轉(zhuǎn)頭對盧思道和蕭放說,“看見沒有?這就是跟隨段大人和顧大將軍鎮(zhèn)守邊關(guān)、屢挫突厥、保境安民的顧小將軍。只有打仗的時候,她才像那么回事,平時也就是一個孩子。”
“是啊?!北R思道和蕭放都笑著點(diǎn)頭,看向顧歡的目光里都是欣賞與喜愛。
顧歡頑皮地做了個鬼臉,嘀咕道:“你也不大嘛,不過是弱冠之年,只比我大幾歲。”
聽到他這句,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聲來。
這一餐賓主盡歡,盧思道和蕭放稍事歇息,便登上馬車,返回鄴城。
高長恭專門給鄭懷英撥了個清靜的小院,有兩個小童和丫鬟侍候,以便他專心譜曲,同時教顧歡奏琴。
顧歡倒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她每天一早起床練武,上午與高長恭一道處理政事和軍務(wù),下午總會抽一兩個時辰出來,跟著鄭懷英學(xué)琴。
琴藝是需要自幼就開始學(xué)的,顧歡其實(shí)晚了一點(diǎn),但她悟性甚高,又有韌勁,對一開始的練習(xí)并不覺得枯燥。鄭懷英很有耐心,性子又好,從來不覺得煩,一直悉心指點(diǎn),對她的進(jìn)境神速頗感意外,也非常高興。
顧歡一接觸到琴就覺得太難,提出先學(xué)琵琶。鄭懷英自然應(yīng)允,便讓她循序漸進(jìn),先學(xué)三弦,再學(xué)月琴,最后才開始學(xué)琵琶。
每日里從早忙到晚,一個月轉(zhuǎn)瞬即過,顧歡忽然發(fā)現(xiàn)高長恭臉上似有隱憂,不禁有些詫異。
這日黃昏時分,二人晚膳之后,如往常般在花園里散步。
已是春末夏初,空氣干爽溫暖。園子里百花盛開,斜陽殘照下,姹紫嫣紅,滿目錦繡。兩人安靜地在曲徑間漫步,感覺很舒服很平靜。
過了一會兒,顧歡輕聲問:“王爺,是否有什么事不順?我看你最近幾天很不開心?!?/p>
高長恭嘆了口氣,“皇上聽了和士開的讒言,準(zhǔn)備禪位給太子,自居太上皇?!?/p>
顧歡驚訝地說:“皇上春秋鼎盛,因何會有此念?”
“都是和士開做的好事。”高長恭冷哼,繼而長嘆,“皇上未繼位之前,喜作握槊之戲。和士開擅長此戲,又彈得一手好琵琶,且擅跳胡舞,因而深得皇上寵信,對他言聽計(jì)從,一刻不能稍離。此人不思圖報皇恩,卻趁機(jī)引誘皇上不理朝政,耽于玩樂,再加上高阿那肱、穆提婆、朝長鸞等一干佞臣推波助瀾,使朝政靡廢,國家艱危。如今,他們更是變本加厲?;噬蟿傔^而立之年,他們就百般勸說,使皇上退位,扶幼帝臨朝。唉,一些大臣上書勸阻,都被駁回。我雖憂心國事,卻無能為力。一曲《蘭陵王入陣曲》響遍鄴城,我只怕是功高震主了。尋歡,你說我當(dāng)何以自處?”
顧歡便明白過來,高長恭的名聲已是家喻戶曉,多半會被皇帝忌憚。她不想看到高長恭最后落個鳥盡弓藏的結(jié)局,沉吟片刻,忽然拉著他的手,急匆匆地往自己屋里走去。
她的動作極自然,高長恭也不覺得唐突,知她那樣做必有用意,便一聲不吭地跟著走。
顧歡的小院很清靜,里面只有秋燕與春喜侍候著,避免了人多嘴雜。走進(jìn)院門后,她對迎上來的秋燕說:“你和春喜出去盯著,如果有人來,就招呼一聲。我和王爺有話要講,不許人聽?!?/p>
“是。”秋燕以為小姐是要和王爺說體己話,便笑吟吟地與春喜出去,一人一邊,仔細(xì)看著外面的動靜。
顧歡走進(jìn)書房,掩上門窗,與高長恭并排坐下,貼近他的耳朵說:“王爺,為了天下蒼生,你來做皇帝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