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夾雜在一起，四處繚繞。做買賣的大聲吆喝，大姑娘小媳婦笑著談論胭脂水粉衣料首飾，小孩子打鬧著跑過，劃拳聲從酒樓的窗戶里飛出，賣藝的圈子不斷響起叫好聲。

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顧歡深深地吸了口氣，開心地道：“自從洛陽一戰(zhàn)，周軍便不再犯我疆土，邊關的突厥也消停了不少。百姓終于能過上安居樂業(yè)的日子，不再擔驚受怕了?！?/p>

“是啊，真是不容易啊。”鄭懷英深有感觸，“每逢戰(zhàn)亂，兩國刀兵相見，遭殃的卻大都是百姓。尤其是北地邊塞，突厥常來襲擾，以致十室九空，甚是凄涼?！?/p>

“對，突厥確實可恨之極?！鳖櫄g點頭，隨即問道，“東園，你到過北方？”

鄭懷英微微一笑，“在下父母居于朔州云陽縣，正是在長城腳下。”

“哦哦，朔州啊，我經(jīng)常去?！鳖櫄g很開心，“去年，一隊突厥人闖進云陽縣，家父率軍快馬殺到，將他們逐出長城，殺了他們不少人，我也跟著去了。云陽縣 我記得好像傷亡不大，你父母沒事吧？”

“沒事，被大軍救了，只是受了點驚嚇?！编崙延⒑鋈晦D身，鄭重地一揖到地，“多謝顧大將軍和小顧將軍浴血奮戰(zhàn)，保境安民?！?/p>

“那個 別客氣?！鳖櫄g趕緊擺手，“這是我們應盡的職責。”

“對，東園，你就別客氣了。歡兒臉皮薄得很，你要再謝她，她就不好意思了?！备唛L恭背著手，笑著看了顧歡一眼，“若是不敢胡亂說話了，那豈不是無趣得很？”

顧歡登時笑出聲來，“是啊。東園，我們只是閑話家常，你千萬別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否則我就不敢亂說亂動了?！?/p>

高長恭哈哈大笑。

鄭懷英也忍不住笑了。他溫文爾雅地道：“在下的感激之情發(fā)自肺腑，絕無虛言。不過，王爺和顧將軍既這么說了，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顧歡輕咳一聲，做豪爽狀，沉聲道：“如此甚好?！彪S即便繃不住臉，笑了起來。

高長恭很喜歡看她的笑臉，鄭懷英也同樣喜歡。她的笑純凈明媚，發(fā)自真心，比他們曾經(jīng)看到過的許多隱藏著齷齪、虛偽、奸詐的笑臉要好看多了。

顧歡開開心心地拉著兩個美男四處閑逛，對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卻都沒興趣。后來看到一家書局，她便喜出望外，立刻跑了進去。

鄭懷英顯然也很喜歡這里，不時翻閱著里面的琴譜。顧歡東瞧西看，最后買了兩本王羲之的字帖，打算回去練習。高長恭買了一本《吳子》和一本《孫子》，順手幫鄭懷英和顧歡把錢付了。

鄭懷英連聲道謝，顧歡卻笑嘻嘻地說：“你是王府的人，這些當然應該由他幫你買，不必客氣?！?/p>

高長恭愉快地笑道：“正是。”

鄭懷英便微笑著不再說話，不過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書局老板認識高長恭，熱情地表示，馬上派人把書送到王府去。高長恭點了點頭，將書放在柜臺上，便走了出去。

顧歡蹦跳著下了臺階，又開始漫無目的地游蕩。東家賣的燈籠，西家賣的面人，她都要去瞧瞧。高長恭便要掏銀子買下，她卻又說不要，再竄到別家去看。

高長恭其實只比她大五歲，可看她的眼光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對她十分寵溺。鄭懷英看出來了，卻只是抿唇微笑，從不多說一個字。

玩了約有一個時辰，顧歡覺得有些餓了，便到點心鋪買了綠豆糕、蛋黃酥，一路走一路吃，感覺十分享受。

正逛著，忽然前面出現(xiàn)了一些騷動，接著，人群閃開，聽到有人高聲叫著：“抓賊，抓賊，抓賊??！”

顧歡定睛一看，便見有個人拼命沖過來，后面有三個男子緊緊追趕，兩旁的人卻袖手旁觀。她想也不想，突然伸腿，著地掃去。跑在前面的人猝不及防，猛地撲倒在地。

后面的人沖上來，抬腿就踢。

顧歡閃電出腿，連環(huán)三擊，將那三人的腿全都撥到一邊。她手中的動作卻沒停，好整以暇地拿起一塊小酥餅放進嘴里，邊嚼邊問：“他偷了你們什么？”

那人看得分明，是這個少年出手放倒了賊，便對他抱拳道：“多謝小哥仗義相助，這小賊趁在下不備，偷了在下的玉佩和錢袋?！?/p>

“哦?！鳖櫄g拿腳尖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