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來看看你。”高長恭握緊她的手,淡淡地說,“就幾步路,哪那么容易就受涼了?”
顧歡很自然地往里挪了挪,拉開被子一角,“快來躺下。”
她穿著雪白的絲綢中衣,烏黑的長發(fā)散落在枕上,神情慵懶。僅僅過了兩天,原本純稚少女的圓滑線條就變得清晰鮮明,出落得水靈靈的,十分誘人。
看著眼前的人,高長恭怎么也拒絕不了她的話,便起身脫掉外衫,然后躺到她身邊。
他渾身是傷,仍然疼得厲害,不想多動,顧歡更不敢碰他。兩人就這么并肩躺著,聽著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心里便感覺很安寧。
良久,顧歡才平靜地說:“長恭,你成親吧,別再違抗皇上的意思了?!?/p>
高長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道:“我不愿意委屈你,想娶你做我的王妃。”
顧歡輕輕嘆了口氣,“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形勢比人強,何必為了一個名分拿命去拼?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現下你先答應著。如果娶了她,能換得長久的太平日子,那也是值得的?!?/p>
高長恭又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問:“你仍然堅持不肯嫁給我?”
顧歡輕嘆,“長恭,我父親不會答應我給別人做妾,我義父也不會肯的?!?/p>
高長恭苦笑,“有時候真想不顧一切,至多不過一死?!?/p>
“話不是這么說?!鳖櫄g很冷靜,“長恭,我們現在太年輕了,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他們抗衡,就只能先忍耐。先這么熬著吧,我相信,我們總有出頭的時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高長恭聽著她的話,忽然激動起來,猛地轉了個身,隨即疼得倒吸口涼氣,又倒在床上。
顧歡嚇了一跳,連忙撐起身看向他,“你怎么樣?干嗎做這么猛的動作?傷口會迸裂的?!?/p>
“我忘了自己有傷,沒事沒事?!备唛L恭笑道,“歡兒,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我與別人成了親,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顧歡看著他,肯定地說:“會。除非你讓我離開?!?/p>
“這是不可能的事?!备唛L恭說得斬釘截鐵,“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p>
顧歡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很輕很輕地說:“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好?!备唛L恭摟住她的腰,安心地笑了。
下午的時候,和士開與他的談話并不長,只閑閑地說:“做人首先要審時度勢。你可以拍案而起,但必須有堅實的基礎和強大的力量,否則,就得忍辱負重。作為男人,更要為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心愛的人擔負起重擔,而不能因一時的魯莽毀了一切。娶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換取長久的安寧,這是很劃算的事。我真不明白,王爺為何如此固執(zhí)己見?如果王爺喜歡一個人,要怎么安排都不過是小事。究竟是名分重要,還是兩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重要?如果自己都不在了,那自己在乎的那些人與事又還有什么意義?”
他說得句句在理,高長恭無言以對。
和士開便起身告辭。
他待的時間很短,對高長恭的沖擊卻不小。高長恭認真考慮了很久,知道自己必得答應成親,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才會與顧歡有將來。想著,他忍不住掙扎著起身,來到顧歡的房中,久久凝視著她,這才下定決心:為了她,為了兩人的將來,無論道路有多么艱難,他都一定會咬著牙,堅定地走下去。
第二天,他帶傷進宮,向高湛誠懇地承認錯誤,表示經過皇上諄諄教誨后,他已經知錯,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待到禪位大典之后,便挑個黃道吉日,迎娶鄭氏小姐。
高湛龍顏大悅,當即夸獎了他一番,又賞賜不少金銀細軟,然后一沖動,便封他為司州刺史。
高長恭趕緊推辭。
司州并不算大,可鄴城就在司州轄區(qū)內,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會危及皇城安全,責任重大。同時司州又在皇帝眼皮底下,一舉一動都得謹慎。高長恭情愿待在蘭陵郡,那要自由得多。
高湛卻不由分說,“你不單是王爺,還是尚書令,本來就該替朕分憂。我國三大名將,段韶守北塞,斛律光守西疆,你替朕守好皇城。朕將這江山交與太子,也就高枕無憂了。”
高長恭只得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