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凝神細(xì)聽間，箜笙之聲漸漸遠(yuǎn)去，不知不覺中漫天輕霧卻已籠罩了我們。

霧濃，視線已模糊。

不知何時，巫怨的黑袍已顫栗，他滿頭烏黑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舞，細(xì)小的銀白色的光環(huán)在他頭頂盤旋閃爍，霧氣片片散落，落地成冰，白色的冰，在黑色的大地上有著驚心動魄的眩目。

霧散，歌聲已無。

巫怨雙手合什坐下，隱藏在寬大黑袍中的臉顯得更是蒼白，我看到了他臉上細(xì)密的汗珠?！?我的王，”巫怨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緊張，“ 這輕霧正是死神的眼睛。”

“ 死神的眼睛？”我不解。

“ 我的王，古老相傳，有一種神奇的毒會在無形中致人死地，它來無影，去無蹤。霧氣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是在輕霧吸引了我們的視線之后，這種無形的毒在不知不覺中到來，沒有人知道它會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

巫怨的語聲未落，忽然間輕悠的樂聲從天籟中縹緲而來，雖然沒有歌聲，但那如泣如訴的哀怨卻令人肝腸寸斷。伴著樂聲漫天花雨紛灑大地，在萬載玄冰之上晶瑩剔透。

“ 蝶戀花！”落英驚呼了一聲。

雖然沒有回頭，我感到解語夫人眼中有一團霧氣，令人費解。

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蝶戀降臨？恍然間，花雨叢中輕衫曼舞，即便是霧氣迷蒙，也能看見她亮如星月的明眸。她輕輕一笑，漫天花雨也黯然失色，鮮紅色的花瓣紛紛揚揚，也敵不過她雙頰上的一抹紅暈，她雪白的紗衣在風(fēng)中揚起，宛若清晨露中的仙子。

我抬頭凝視著她，仿佛我已這樣看了她千百年，千年以前她就越過星河來到我的身邊。

“ 蝶戀。”我輕聲呼喚她。

穿越黑暗她來到我面前，眼神中有一絲迷離，一縷哀傷，“ 我不是蝶戀，我的王，億萬年前我就與你相識，我是霓裳。”

霓裳，她為何如此熟悉而又陌生，難道她真的不是蝶戀？

“ 霓裳，這是哪里？是在星河之外嗎？”

“ 王，這里還是星河?！?/p>

“ 我怎么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這里離日照帝國有多遠(yuǎn)？”

“ 王，要說遠(yuǎn)遠(yuǎn)得無法想像，而近卻近在你身邊?！?/p>

億萬年對我來說是個遙遠(yuǎn)得無法想像的時空，看著霓裳我迷惑了。

“ 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死神的眼睛?！鄙磉叺奈自购鋈挥挠牡貒@氣。巫怨的話音未落，霓裳凝眸淺笑，“ 日照帝國的醫(yī)神，這里是霧非霧，也許只是你心中的心結(jié)?！?/p>

霧氣又一次模糊。

濃霧過后，依然是一片黑暗，鮮花、樂聲甚至霓裳都已蹤跡皆無，只有鼻畔淡淡的清香才使我恍然知道這不是夢。

“ 王，我看到了她留下的字。”語造急促地說。

我相信語造看到了什么，又是一陣箜笙之聲，樂聲之后，一片鮮紅的花箋從空中飄落，花箋上若隱若現(xiàn)有兩行淚痕。我凝視著花箋上的淚痕，仿佛是霓裳在翩然起舞。樂聲中傳來她的聲音:“ 我的王，我跨過星河來到這里，期待著億萬年后的與你重逢，而你卻已經(jīng)把我忘卻。你忘記了我，我只能選擇離去，而日照帝國卻將永遠(yuǎn)與你同在。遠(yuǎn)方的霧涯在等待著你，那里有擎天劍的力量之源，到了那里，你就會找到你所想要的一切?！?/p>

霓裳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她如一團煙霧一樣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只有眼前這鮮紅的花箋才告訴我她曾經(jīng)到過這里。如同蝶戀一樣，霓裳也在我的記憶中若隱若現(xiàn)，她留下了一個謎。

霧涯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 王，霧涯是星河內(nèi)最神秘的地方，從來沒有人去過那里，據(jù)說那里是個沒有生靈的地獄。”落英原本蒼白的臉現(xiàn)在已有冰雪的寒冷，嚴(yán)霜籠罩著他。

霧涯，擎天劍的魔咒，那種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又從心底深處升起。

“ 霧涯，相傳那是西方最邪惡的地方，我的王，透過我的眼睛你可以看見那被天地間所有神靈詛咒的霧涯?！闭Z造說完，盤膝坐在我面前，我凝視著他的眼睛，黑暗漸漸逝去，只有一團模糊的影子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