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尼阿爾,好像有點不對勁。”維卡的臉上添了一抹凝重。
他的眼眸一暗,“馬上命令舵手們轉(zhuǎn)舵!”
我看著他們緊張的樣子,低聲道,“又是海妖嗎?”
拉尼阿爾望了我一眼,神情是罕見的凝重,“恐怕比海妖更可怕。”
我哀嘆幾聲,都怪我的烏鴉嘴啊……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維卡刷地抽出了劍,一劍向我砍來,厲聲道:“我早說了帶這個女人出海是不祥的,現(xiàn)在殺了她還來得及!”
當(dāng)!只聽一聲兵器相交的聲音,拉尼阿爾居然擋住了他的劍,怒道:“我才是她的主人,就算要殺,也輪不到你動手!”
就在這時,船身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一條巨大的像章魚的觸手的東西啪的一聲甩上了甲板,極快地纏繞住一個海盜,在瞬間就將那人拖入了海中。
“ 奧丁神啊,是北海巨妖!”維卡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罕見的驚慌。
我也聽到了自己倒抽冷氣的聲音,北海巨妖是北歐神話中巨大的海怪,平時伏于海底,偶爾會浮上水面,它有著巨大的觸手,可以把任何東西抓入海底。
想不到真的有這種海怪!
就在幾秒之間,幾條大觸手去而復(fù)返,其中一條正好抓住了維卡,觸手拖著他啪嗒一聲甩到了我的身邊,雖然剛才他幾次想殺我,但是現(xiàn)在情況危急……我只是遲疑了半秒,就拿起剛才那把匕首,用盡全力撲了上去,將那條觸手的末梢釘在了甲板上,拉尼阿爾眼疾手快地?fù)P劍砍去,只見一陣紅色液體飛濺,觸手生生斷成了幾塊,維卡也隨著斷肢一起掉落在了甲板上,一個勁地喘氣。
“維卡,你沒事吧!”拉尼阿爾一臉的關(guān)切。
維卡搖了搖頭,他支撐著站了起來,目光掃過我的時候,忽然聚焦在了我的身后,臉上的表情十分奇異,“小心……”
他剛說了兩個字,一股腥風(fēng)已經(jīng)撲面而來,我的腰部忽然一滯,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一條滑膩膩、濕答答的大觸手已經(jīng)纏住了我的身體,下一秒,我的身子驀地騰空而起,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嚇倒令我不能發(fā)出一點聲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雙耳一陣轟鳴,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
在整個身體沒入大海時,我只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寒冷,咸苦的海水直往我的嘴里灌,周圍是一片透明的藍(lán)色,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一片藍(lán)色中忽然泛起了一層血紅色,是血……是誰的血?迷迷茫茫中,我腰部的禁錮似乎松了,好像有人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從那觸手里拖了出來,
是誰?迷糊的視線中,我只依稀看見了一團(tuán)火一般的紅色。
忽然那章魚妖怪的十幾條觸手一起甩了過來,就在那些張牙舞爪的丑東西要纏繞住我們的那一刻,一陣火燒般的灼熱感從我的手腕處傳來,那些觸手也好像被燒著一般,居然全都縮了回去,我剛稍稍松了一口氣,一個巨浪當(dāng)頭打來,將一切毫不留情地全都吞噬……
意識恢復(fù)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沖到了海岸邊,顧不得手腳處被礁石劃出的傷口,我急忙朝四周打量著,在不遠(yuǎn)處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點耀眼如火的顏色。
紅色的頭發(fā)……難道是……
我掙扎著站了起來,往那個方向跑去,定睛一看,果然是拉尼阿爾!
那么說起來,剛才將我從觸手里拖出來的人,也是他?我趕緊聽了聽他的心跳,還好,他還活著,
“拉尼阿爾,快醒醒!”我拼命搖著他,用以前看過的方法在他的胸口使勁按壓。
按了半天,他還是沒反應(yīng),我正準(zhǔn)備開始第二輪,忽然聽到了低低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來, “吵死了?!彼菨饷艿慕廾⑽⑸葎悠饋恚o接著,睜開了他那金綠色的眼眸。
“拉尼阿爾,太好了!你醒了!”這時我也根本顧不得和他計較,看著他直笑。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說不清的神色,低頭看了看我的手,唇邊又露出了那抹促狹的笑容,“還想摸到什么時候?”
我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手一抖,如同被火燙著一般,迅速撤了回來。
“你別想歪了……”我輕輕哼了一聲。
這次他倒反常的沒有繼續(xù)反駁我,只是站起了身,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這里好像是個孤島。”他又抬頭望了望天,“天馬上就要黑了,晚上的天氣會非常寒冷,我們要趕緊找一個避寒的地方?!?/p>
我點了點頭,剛站起身,腳踝處一陣疼痛襲來,低頭一看,原來那里不知何時被礁石劃了一個大口子,血正在往外冒。
我抬頭,見他正盯著我的傷口,忙說:“沒事,我沒事?!?/p>
他微微皺了皺眉,蹲下了身子,撕下了衣服的下擺,替我包扎了一下。
“走吧。”他大步向前走去,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在不遠(yuǎn)處我們找到了一個避風(fēng)的地方,拉尼阿爾撿了一些樹枝,用原始的鉆木取火法燃起了火堆,這里立刻變得溫暖了一些。
“把衣服先脫了。”他忽然說了一句,接著就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先把衣服烘干!”他不耐煩地回道,將自己脫下的外套架在火堆邊的樹枝上,又接著脫了貼身的內(nèi)衣。
“喂,喂,喂……”我趕緊側(cè)過臉,這小子就這么上演脫衣秀了呀。
“怎么了,你也快點脫了!磨蹭什么,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我,我就這樣好了……”我干笑著,盡量不去看他。
“和我說話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睛,抬頭!”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悅。
“我偏偏喜歡低著頭……”我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一陣灼熱的氣息向我襲來,幾乎是在同時,我的下巴被他捏住,被迫抬起了頭。
微微,吃了一驚。
讓我驚訝的不是他那完美的身材,而是他身體上無數(shù)交錯的疤痕,他赤裸的上身還帶著一些殘余的水珠,正沿著他的肩胛骨滑落,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水珠發(fā)出了灼灼的光澤,就像是他的全身在閃閃發(fā)光。
“好多傷疤……”我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不以為然,反而引以為傲,“這才是勇士的象征。”
我忽然不知該說什么,雖然他身為海盜首領(lǐng),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而已,要經(jīng)過多少次爭斗,才能留下這么多的傷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