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兒略明他用意,心中又酸又甜,偏被他猿臂摟住,身軀發(fā)軟,無力抗拒,只得軟綿綿依在他胸前柔聲道:“郡王便如簡兒頭上的這片天,不管白日黑夜,時時望著念著呢!只是,郡王可曾有一刻掛念簡兒的?”說著伸出手來,纖指輕輕劃上清南君胸膛,柔媚纏綿之意溢于眼角眉梢。
清洛再也忍受不了,掉頭往外行去。清南君忙松開簡兒,躍至她身前伸手相攔,清洛險些撞上他的裸胸,急忙向旁躲閃,驚慌中忘記使出輕功,絆上門檻,向左倒去。
正自閉眼暗嘆倒霉時,忽覺被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摟住,睜開眼來,見清南君正摟住自己,面容貼近自己臉龐,鳳眼中盡是促狹之意,滿屋子的侍女也都掩嘴輕笑。清洛羞怒之下,纖掌勁揚,“啪”的一聲,清南君俊臉笑容凝結,侍女們也齊聲喝罵,圍了過來,一時嬌聲軟語,香風撲鼻。
清洛趁亂掙脫清南君雙手,躍至門外,俏臉微寒,冷冷道:“郡王,請你自重,不要侮人侮己,污了你自己的品行!”
清南君慢慢站起身來,揚手屏退眾侍女,左手叉腰,右手撐住門框,直視清洛玉容,忽聞她身上傳來一縷沐浴后的少女體香,眼角不自禁瞟上清洛因生氣而微微起伏的胸膛,縱是在花叢中摸爬滾打多年,此時也覺視線迷蒙,唇干舌燥,強自撐著笑道:“小丫頭這話可說得無理,是你自己求見于我,又是你自己不慎跌倒,我好心好意相扶,怎么就不自重了?怎么就污了品行了?嗯?!”最后一個“嗯”拖得極長,聲調竟似絲琴般婉轉悠揚,媚惑至極。
清洛心頭一跳,覺此人實是妖邪難言,輕嘆一聲,迎上清南君目光,鎮(zhèn)定道:“郡王,我前來找你,是想獻計于你,或許你早有安排,能順利拿下龍子通,但我想如果能為你盡綿薄之力,減少一些南疆軍的傷亡,少造一些殺孽,也不枉我們共了幾天患難。只是你這樣子,我不說也罷?!闭f著不再看他,掉頭步向院門。
清南君忙拉住她衣袖,清洛回頭,他見她眸如寒星,清澈純凈,忽覺自己裸露的上身如此不雅,輕咳一聲道:“小丫頭別走,是我不對,你等我一下?!贝颐匚菖贤馀刍氐角迓迳砬埃伒?,“你說吧,是何計策,我聽著呢!”
清洛見他肯聽自己勸誡,心中也暗贊他終不愧為清南君,面上卻仍是淡淡的,問道:“不知郡王和龍子通北面埋伏的南疆軍約定何時發(fā)起攻擊?”
“正是明日辰時!我剛從軍營回來,為的也是作大戰(zhàn)前的最后部署。”
“那好,不知郡王可愿在發(fā)動總攻時加演一場好戲?”
“李小姐,李軍師,請入內詳說?!鼻迥暇龔澭L揖,面色恭謹端方,嚴肅至極,清洛盈盈一笑,步入房去。
駐守葉州的南疆軍與東南兩面的龍子通部沿葉州城外的虎躍溝對峙多時,零星交戰(zhàn),誰也沒有先行發(fā)動總攻,但誰也無法馳援本方主力。龍子通軍為青王屬下精銳兵力,趁著地勢,于幾日前終打通滄碧山防線,直通信州,只是信州栗陶之一直堅持中立態(tài)度,并不賣龍子通的面子,所以至今無法對葉州城形成合圍之勢。
六月十九日,辰時初,龍子通銀衣盔甲,例行每日清晨的戰(zhàn)營總操練。他本是宗室子弟,性格暴躁,剽悍勇猛,與清南君數(shù)年前在王都因某事結怨,所以一直受青王重用,壓制南疆兵馬。他前日收到青王傳信,說清南君已被逼于“鬼哭峽”前進行最后決戰(zhàn),青王著自己力守虎躍溝東線,壓住姚啟垣部不能攻擊王都或前往救援清南君。
他這兩夜一直睡不踏實,總是惦記著“鬼哭峽”前的戰(zhàn)事,雖知青王兵力占優(yōu),但知清南君素有鬼神莫測之才,懼他能以少勝多,擊敗青王。這日早上起來,他的眼皮更是跳得極為厲害,強悍如他,也不由有一絲憂慮。
晨光普照之時,龍子通立于戰(zhàn)營高臺之上,俯視將士操練陣容,忽聞虎躍溝西北面的葉州城傳來震天的歡呼聲、鑼鼓聲和鞭炮聲,龍子通心頭一緊,屬下各將士也紛紛停下操練,轉頭向葉州城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