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后緩步走到燕流光身前,嘆道:“光兒,你縱不是你父皇親生,也是由他一手撫養(yǎng)成人的,你怎可如此對待自己的兄弟?”
燕流光癱軟在地,望著燕皇喃喃道:“父皇,求您告訴孩兒真相,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燕皇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夜空道:“也怪朕,從小寵你太甚,又因為種種形勢將你捧至高位,今日父皇便告訴你實話,你的確不是朕親生的。你可知,朕為何要替你取名流光?”
“為什么?”
“因為你是朕在靖南山流光塔附近撿來的!”燕皇閉上眼睛回憶道,“那時候朕剛剛失去嬌妻愛子,思念成狂,頭腦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有一日在流光塔附近的樹林里見到你被遺棄在地上,恍然中認為你就是朕那失去的孩兒,便將你撿了回來,帶在身邊。糊涂時便叫你兒子,清醒時便明白你的歲數(shù)與朕的親生孩兒終究不對,但那時我已將全部的父愛傾注在了你的身上。就這樣帶著你在江湖上飄飄轉(zhuǎn)了一年多的時間,心疾慢慢地好了,卻已與你有了深厚的父子之情?!鳖D了頓他又說道,“后來朕遇到了你母后,不方便再帶著你,便將你寄養(yǎng)在一戶人家,直到求得你母后諒解,在你四歲時將你接了回來。朕和你母后一直將你視如己出,沒想到你今日,唉!”
他這番話說出來,燕流光終于徹底崩潰,撲上去抱著燕皇的雙腿號啕大哭。李清洛聽得燕皇的說話,心中本已壓下去的疑團愈來愈大:燕皇,燕離,靖南山,流光塔,燕流光所使劍術(shù),燕皇是前薊國的駙馬,這一個個線索從腦中掠過。
林歸遠卻見那燕皇雙腿被燕流光抱住,情緒正處于波動之中,知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稍縱即逝,拉了一下清洛的衣袖,使了個眼色。清洛收起思緒,心領(lǐng)神會,兩人齊齊將蕭慎思往有德等人懷中一推,喝道:“快帶大哥走!”劍身相擊,清光迸現(xiàn),向燕皇撲了上去。
有德等人醒悟過來,忙齊手抓住蕭慎思雙肩,再度將他向墻外拋去。
燕皇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爆出耀眼的光芒,低喝道:“都給朕留下來!”雙袖齊舞,一袖揮開林李二人攻來的劍勢,另一袖卷起燕流光掉落在地上的長劍,風(fēng)雷之聲響起,長劍如疾光閃電直追向剛被拋起的蕭慎思。
電光火石之間,有德本能地使出全身的力氣撲上去,利劍“哧”的一聲穿入他的胸膛,將他帶出數(shù)十步,又將他深深地釘在了院墻之上。有德雙目圓睜,吐出一口長氣,脖頸一歪,溘然長逝。
有德向后倒飛之時,肩部撞到半空中的蕭慎思,蕭慎思感覺一股大力撞中左肩,真氣渙散,跌落在地,再度吐出一口血來。
有正有音悲呼一聲“有德”,卻仍向燕皇撲了過去。那燕皇雙腳輕輕一振,將燕流光踢落一邊,雙袖齊舞,便如風(fēng)雷乍起,波濤叢生,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將眾人壓得透不過氣來,過得幾招,有正有音先后被掃落開去。林歸遠和李清洛雖靠兩人劍身相擊傳來的力量苦苦支撐著,卻也是危在旦夕。
那燕皇似對清洛有極大的興趣,向她問道:“小姑娘,朕正想問你,你的劍術(shù)是誰教你的?”清洛只是咬牙支撐著,并不回答。
那燕皇面上帶笑,淡然中逐漸逼近兩人,他分出小半力量逼住林歸遠,大半內(nèi)力則攻向清洛。清洛漸感有些吃不消,只得盡全力使出義母所授劍術(shù),苦苦支撐著。她心頭隱隱覺得,這燕皇雖是以袍袖與二人拆招,但揮出來的卻都似是無窮劍氣,凌厲逼人,而且這劍氣竟似與自己所習(xí)劍谷劍氣十分相似,慢慢地,一個念頭浮上了她的腦海。
再看得十幾招,燕皇朗然一笑:“小姑娘學(xué)得不錯,只可惜功力淺了點,這招‘皎月當(dāng)空’可不是這么使的,看著!”說著袍袖一卷,將清洛手中短劍奪了過來,再一回旋,短劍如利箭般射了出去,劃出一道燦爛的光芒,深深沒入院中一棵大樹的樹干之內(nèi),僅余劍柄留在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