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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發(fā)家致富,餐飲開路(4)

春日宴 作者:扣子


真是生財有道,我問姑娘:“女客多嗎?”

她嬌笑道:“不少呢,但大多是半老徐娘了,像您這么年輕的少見?!?/p>

她取笑我呢,可我不生氣,但凡是發(fā)財?shù)拈T道我都挺感興趣。要點(diǎn)男人就點(diǎn),有人陪我喝酒比獨(dú)自喝悶酒要愉快得多。我對姑娘說:“少年郎在哪兒,帶我去吧?!?/p>

姑娘樂了,看了我好幾眼:“您真膽識過人。”

脂粉香濃的珠簾后,是另一重天。漂亮伶俐的少年郎或圍坐在一個婦人的桌旁,或呆坐一隅自斟自飲,或獨(dú)立窗邊凝目遠(yuǎn)處,姑娘帶我穿行其間,用眼神示意我如果看上誰了,就點(diǎn)一下頭。

可我誰也沒看上。他們都是靈動清秀的男孩子,但誰也不及那位貴公子。可那樣的豐雅之姿,又豈會是尋??梢姷娜宋铮窟@些天來,我在心頭一再地回味著相處時刻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卻只能無可奈何地承認(rèn),我連他的姓氏都不知曉,再會是渺茫的事,一如我在京城尋訪爹爹一樣困難。

也許,他已不復(fù)記得我吧,我只是他生命里的過客,他卻在我心間投下優(yōu)美的漣漪,令我思之惘惘,難明所以。怪只怪我見識短淺,怪只怪他太過出眾,將這一室的美少年都比了下去。我怏怏地說:“真的不能單點(diǎn)酒水嗎?”

姑娘果斷地?fù)u了搖頭,又來笑我:“您眼光可不低。”

我佯作氣憤:“你們太苛刻了,店大欺客!”

她不買賬:“我們大皇子說,恃才可放曠,酒好能欺客?!?/p>

正沉浸于溫柔鄉(xiāng)的婦人聽到我們的談話,插了一句:“人家酒好,沒辦法?!?/p>

姑娘牽過我的手:“您還沒喝過梨花白吧?我們這兒的是限量供應(yīng),每日只售三壇,今日不知賣完了沒有呢,我?guī)タ纯??!?/p>

離酒壇還遠(yuǎn)卻已聞見清醇的香,像早春的一場雨事,也像少女初初萌動的心事,極清雅沁人。我深深地嗅,這種香正是我想要的感覺,既能提香,又不至于搶了海鮮的風(fēng)頭,以清洌配鮮美,珠聯(lián)璧合。

姑娘像徐夫記的店小二那樣自賣自夸了:“妙不可言吧?方才那些少年郎若不合您的眼緣,我?guī)フ覛g美人吧,但酒資可就不便宜了?!?/p>

“多少錢?”

“那得看您是否合他的心意了,他若和您談得來,分文不?。蝗粽劜粊?,半柱香時辰就起身離去,您還得支付五十兩銀子?!?/p>

我的積蓄加起來也不夠五十兩銀子呢,但我才不跟她交底。再說我未必和那歡美人談不來,投其所好,永遠(yuǎn)是不二法門。即使不能夠,我先起身離去便是,時辰未到,價碼還有商榷余地。

行過曲徑通幽,穿過金粉深埋,姑娘帶我向里間走去。沿途酒盞花枝不絕于耳,有女子曼聲唱著歌,直教聽的人連骨頭都酥軟了:

碧紗窗外靜無人,

跪在床前忙要親。

罵了個負(fù)心回轉(zhuǎn)身。

雖是我話兒嗔,

一半兒推辭一半兒肯。

美人如花隔云端,這位歡美人簡直住到了云端的盡頭了,我走得都快不耐煩了,才看到他。

帷幕重重,雕花木廊深處,是一間華美大庭。庭前掛了一幅行書,跋扈地書寫著氣勢萬千的告恩客書——

我是個普天下郎君領(lǐng)袖,蓋世界浪子班頭!你道我老也,暫休,占排場風(fēng)月功名首,更玲瓏又剔透。

這歡美人有意思有意思,大喇喇地直抒胸臆,大有忘情狂歡游戲人間的派頭。身為風(fēng)塵郎,不墮青云志,好氣魄??!我由衷贊美,邊笑邊掀開珠簾,頃刻就望見庭中央的臥榻上斜躺著一個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光景,一身月白衫袖外覆著銀色錦袍,玉冠束發(fā),姿態(tài)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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