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氣清新涼爽,適合打球。練了一個小時左右,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溫度急劇上升。
網(wǎng)球場和籃球場只有一路之隔,夏冰和石川兩個人正在打網(wǎng)球,看見了我們準(zhǔn)備撤離,喊道:“等一下。”
我和馮蕭站在路旁等候,她收拾好球拍和石川一起走了過來,笑嘻嘻地說:“余言,請我吃早飯!”
我摸了摸球衣的口袋,一攤雙手無奈地說:“我穿的球衣,身上沒有帶錢?!瘪T蕭在身上摸了摸,竟然從褲袋里面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應(yīng)該是上次洗衣服落在口袋里的。他將手上的錢攤平,豪氣沖天地說:“走,我請大家吃牛肉拉面?!?/p>
是時,大碗拉面兩塊二一碗。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殺向牛肉面館,石川看著眼前的面,嘆了一口氣,“這么多”。
馮蕭笑笑道:“你們女生都這么不能吃。”
我和馮蕭以風(fēng)卷殘云之勢掃蕩了牛肉面,再看對面的女生,依舊細嚼慢咽,半碗面還沒有吃完。我和馮蕭百無聊賴地坐在對面等。
片刻后,夏冰也吃完了自己的小碗拉面。石川放下了筷子,“我不吃了”。
我一邊起身一邊說道:“真浪費哦?!?/p>
石川理直氣壯地說:“我在減肥哎!”減肥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對于堅持減肥的女生,我向來欽佩其意志力的強大。她上下打量了我和馮蕭一眼,繼續(xù)嘀咕道:“真羨慕你們倆,瘦得跟排骨一樣,尤其是馮蕭,又高又瘦,麻稈一樣?!?/p>
石川身高一米七一,站在我身邊,顯得幾乎和我一米七六的身高差不多。她的骨架有些大。幸而皮膚潔白,五官姣好,是個美人坯子。
回寢室的路上,石川和馮蕭并肩走在前面,我和夏冰走在后面。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們兩個身高相宜,只是胖瘦對比強烈,有些像男女角色互換,頗有喜感。我忍不住輕聲笑出聲來,夏冰好奇地看著我,“你在笑什么?”
我慌忙說:“沒什么?!?/p>
她不屑地哼了一聲,“看你那奸笑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說不說?”
“不說?!蔽邑M敢示弱。
她的魔爪已經(jīng)伸了過來,我拔腳就跑,她在后面追,連聲地喊道:“余言,你給我站住……”石川和馮蕭看著我和夏冰追逐遠去的身影,相視會心一笑。
接下來一段時間,只要早晨沒課,去操場練習(xí)籃球的時候,總會碰見夏冰和石川。
籃球比賽的那天,大三大四的同學(xué),明顯輕視我們大一的學(xué)生。不過,他們很快為輕視付出了代價。
馮蕭一戰(zhàn)成名,他身形頎長,在球場上鶴立雞群,球技出眾,運球如風(fēng),飄逸得如同流川楓,在球場上如入無人之地,一次次地撕裂敵人的防線,上演華麗的扣籃。場外加油的女生興奮得嗓子都喊啞了。
最后一節(jié),對方進攻傳球被斷,馮蕭直接將球傳回后場,我接球后三步上籃,對方的一個胖子橫擋過來,撞在了我的身上,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陣鉆心的疼痛,是腳崴了。場外噓聲一片,裁判判對方一個惡意犯規(guī)。
隊友都圍了過來,扶著我向場外走去,夏冰撥開人群,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樣?沒事吧?”
“放心吧。死不了!”我忍著痛楚,兀自笑著說。
我靠著操場的柵欄坐下,看著他們繼續(xù)打球。然而,再回頭尋找夏冰,操場上已經(jīng)不見她的身影了。
十分鐘后,夏冰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面頰緋紅,鼻翼上有細密的汗珠,手上拿著一盒云南白藥。她利落的撕開包裝,示意我脫下鞋子,仔細的貼在我的腳踝上。
她拍了拍手掌,歪著腦袋看她貼的膏藥心滿意足地說:“好了?!?/p>
我怔怔地看著她,心里有股暖流漫流心田,有多久,沒有體驗到被一個人關(guān)懷并因此而感動呢?
她揉了揉胳膊,好像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樣,“哎,你這樣看著我干么?”
我尷尬地笑了,誠摯地說:“謝謝?!?/p>
她翻了個大白眼,“謝什么謝?!你要是受傷了,我們樂隊還怎么去酒吧唱歌,你還怎么幫我賣衣服?那樣我就會少賺很多錢哎!對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雙手一攤伸到我眼前,“云南白藥十塊錢,給錢!”
我說她怎么那么好心!看,葛朗臺的本色暴露了吧!我大大咧咧地說:“現(xiàn)在沒帶錢,先欠著?!彼龔碾S身的背包里面取出一個記事本,一邊記一邊說,“二零零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余言欠款十元,云南白藥?!?/p>
算了,不和她計較,反正我也沒打算把她當(dāng)成女生,也就當(dāng)成哥們一樣。
我專注地看著球場,整個籃球場成了馮蕭一人的舞臺,而其他的都成為了背景。在他的狂轟濫炸下,形勢成一邊倒。最終,以八十比五十五的大比分勝出。
一眾隊友向我走來,馮蕭的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余言,為你報了仇!”我重重地捶了他肩膀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我說:“走,我請大家吃飯!”
夏冰趁機揶揄道:“你有錢嗎?”
“沒錢不會找你借嘛!”我立刻回敬道。
一群男生浩浩蕩蕩向著飯店殺去,秋日拖著我們斜斜的背影,走向下一個季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