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若他們雖然是搬出來獨住的,但是基本上隔一兩周都會回去大宅和林牧之父母吃飯。
說起林牧之的父母,雖然出身富貴,但待安以若是極好的。尤其是林母,在沒和林牧之結(jié)婚前,就說要收安以若做干女兒。后來自己和林牧之的婚事,他們二老也是喜聞樂見的。
以若收拾好準(zhǔn)備出門,林牧之已經(jīng)在等他了,穿著一件淺灰的薄開司米外套,換下西裝的他多了幾分平易近人而少了幾分的尖銳冷漠。
不過以若看著林牧之打底的那件黑色襯衫,皺了皺眉。
“林牧之,你是回家吃飯,又不是去談判,現(xiàn)在都春天了,還整天一副暗沉沉的!”
林牧之看看自己,尋常打扮,并沒什么不妥。
以若想起自己買的那件襯衫,又走回臥室找出,遞給他,“給個面子吧!”
林牧之雖不甚情愿,但也不想掃了安以若的興。
轉(zhuǎn)身進了衣帽間。
再出來,林牧之已是另一番模樣??粗?,以若忽然明白了衣架子的含義,林牧之這種人,愣是能把麻袋都能穿出時尚的范兒。不過也佩服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大小合身,顏色也襯他膚色。這樣多好,看著多養(yǎng)眼。所謂男色當(dāng)前,不就是說的面前的林牧之么?安以若忽然覺得滿足了某種虛榮感。
走過去,幫他拉平褶皺,整理好衣角。第一次這樣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
“好了,走吧!”
以若一句,喊回神情恍惚的林牧之。
車內(nèi)很靜,林牧之的車和他人一樣,除了一瓶車載香水,收拾得連張可以聽的CD都沒有。
真是夠沒情調(diào)的,以若在心里腹誹一句。只能轉(zhuǎn)頭看窗外算不得風(fēng)景的風(fēng)景。
林牧之忽然想起什么,問了一句,“安以若,你就沒打算學(xué)車嗎?你預(yù)備打車一輩子?”
學(xué)車,這兩個字在以若心中是一個傷疤。多年來不敢觸及,今天卻被林牧之提起,分明覺得心里深深地割了個口子。
“我,有懼車癥!”以若戚戚然的開口。
人家說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這只是單純的心有余悸,而她的懼怕分明代表著永世都不想重溫的回憶。
“哦?怎么沒聽你說起過!”林牧之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都是些成年舊事,有什么好說的。我打車又沒讓你付錢,還是你嫌棄我坐你車?”
以若急于轉(zhuǎn)開這個話題。
紅燈起,林牧之停住, “難道你愿意坐我車?”
林牧之靠得太近,都能感覺他炙熱的呼吸,分明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氣場。
以若不由得往后縮,遲遲未答。
他們到大宅的時候,湊巧趕上林母招呼著陳媽上菜。
林母轉(zhuǎn)身看到他們不由得假裝嗔怪,“你們兩個沒心沒肺的小鬼,每次都要湊在飯點回來,也不知道早一點過來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真是的?!?/p>
“媽,都是我不好,出門耽誤了點時間!”
“小若,你可別幫牧之說話,準(zhǔn)是他工作起來忘記時間吧!”說完,給了林牧之一記凜冽的眼神,“有了工作忘了娘?!?/p>
林牧之看著眼前這對和諧婆媳,哪有自己插足的余地?!皨專胰ソ邪殖燥垼 碧右菜频纳蠘橇?。
這情景,分明像極了每次自己和林牧之回娘家的狀況,林牧之不就扮演著自己現(xiàn)在的角色嗎?以若不由得笑了。
認(rèn)識林母,算是巧合。
幾年前,以若在一家咖啡館做采訪。不經(jīng)意間察覺鄰桌的林母冒著冷汗,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緊緊抓著胸口,以若立即意識到這時急性心肌梗塞的癥狀。趕忙放下采訪將她送到了醫(yī)院。后來醫(yī)生直夸,幸好以若當(dāng)時急救措施做得好,才沒有出現(xiàn)大的紕漏。
算起來,也因為這,才有了第一次和林牧之的照面。
飯桌上,林母不住地給以若夾菜,“以若你比上次來瘦了好多,怎么都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媽,哪有呢,我可壯著呢?”
“還說,瘦的皮包骨了!唉,牧之,你這個老公怎么當(dāng)?shù)??”林母又怪到林牧之身上?/p>
林牧之差點咽著,這又和自己有什么搭界的,家里又不是買不起米。
“以若啊,你身子骨這樣可不行,到時候生養(yǎng)可是很辛苦的呢,要不讓陳媽跟過去,給你調(diào)理調(diào)理。”
這次換做安以若吃咽著了。和林牧之結(jié)婚將近一年,關(guān)于孩子的話題還是第一次擺上桌面。
以若拼命地以眼神示意林牧之,要他出來圓場,可是林牧之當(dāng)做沒看見一樣,只顧自己吃飯。
“媽,這個……額……”倒是林父實在看不下去了,來救場。
“好了好了,吃飯吃飯,哪有你這樣子的啊,孩子們現(xiàn)在還年輕,他們自己心里有數(shù)的,你這樣搞得人家以若都難為情了!”
“好好好,不說這些,吃飯吃飯,以若你要多吃點呢!”林母又開始夾菜。
以若看著自己小山一樣壯麗的碗,真有點無語。
“牧之,聽說顧小二回來了,你們見過嗎?”林父問林牧之。
“嗯,見過一次,他現(xiàn)在也正忙著接手公司!”
“嗯,他是應(yīng)該手了,老顧這幾年也不容易,我看他的身體也熬不住了,上次見他,竟認(rèn)不出了。人啊,老了就不行了?!绷指覆挥筛锌?。
然而“顧”這個姓,卻不經(jīng)意地觸動了以若的某根神經(jīng)。
原來,只是和回憶相關(guān)的一個字,一句話,都能撩撥記憶,解凍那些早已塵封的故人和舊事。
只是一個素昧平生的一個姓而已,世界又怎么可能小到如此地步?以若笑自己庸人自擾。
晚上本來胃就被塞得滿滿的,又聽了那么多雜七雜八的,以若真覺得有點消化不良了,躺床上的時候,胃撐的難受。躺下后思緒混亂。滿腦子都是孩子兩個字。
不久,林牧之也收拾好進來,手里拿了杯蜂蜜水遞給她,“胃不舒服吧,喝點會好些?!?/p>
她起身,怔怔的接過。水溫剛好,胃稍稍舒坦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