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工夫,飯菜做好了,思鳳找出一瓶竹葉青酒,給老爺子斟上。二舀把酒瓶搶了過去,說啥時候咱家有這好酒?思鳳說,讓你知道了,今天還能有咱爸的份兒?二舀給自己也倒了一盅,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明天我再買兩瓶好酒,給咱爸帶上。思鳳說行了,現(xiàn)在市場的酒你還敢買?十有八成假的。
吃罷飯,幾個人坐在客廳說話,丑丑已沒心思寫作業(yè),站在凳子上逗那虎皮鸚鵡。二舀用報紙卷了一個紙棍兒,拿給寶貝兒子玩兒?;⑵W鵡被逗急了,在籠里直叫:“牛向西,老不死的,牛向西,老不死的?!崩蠣斪右汇墩瑔柖ㄊ钦厥?。二舀說是我們局長。老爺子說,是非之物,碰不得呀!領(lǐng)導(dǎo)的私房嗑,咋就不注意呢?思鳳帶著氣說,現(xiàn)在不是不注意了,而是干脆就明目張膽了!又對二舀說,剛才咱爸說得在理,你剛當(dāng)副處長,別因為這個鳥影響了前程。明兒趕緊給田造文送回去,還得讓他保密,別說在咱家養(yǎng)過。二舀白了一眼思鳳,說至于嗎?
第二天一早,二舀從日光燈座上摘下鳥籠,準(zhǔn)備蹬車去田造文家?;⑵W鵡似乎跟二舀有點熟了,重復(fù)著昨天那番話。二舀瞪著眼,對那鸚鵡罵道:“再收錢,就—舉—報—你!”話音剛落,那鸚鵡竟也一字一板地叫道:“收錢,就—舉—報;收錢,就—舉—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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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向西從國外歸來,已是晚上十點多,雖然時差不大,也是一身疲憊,一覺睡到次日九點多。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鳥兒。他一邊盤騰鳥籠一邊問老伴鳥事。史香馥撇著嘴,說你渾身都是寶兒,拔根雞毛都是令箭,照顧得好不好,不都在那擺著嘛!牛向西屋里屋外轉(zhuǎn)悠著,見一切如初,才把心放在肚里。往外倒騰完鳥兒,點了支煙吸了兩口,覺得像差點事兒。又來到院子逐一查看,發(fā)現(xiàn)少了虎皮鸚鵡,于是朝屋子里喊。史香馥裝出才想起的樣子,說你不問我倒差點忘了,我看小田跑來跑去挺辛苦的,就讓他拿去玩了幾天,你要同意,我看送給小田算了,省得鬧哄的跟著摻和。
牛向西頓時火了,說你一個老娘兒們懂個屁!知道虎皮鸚鵡的價錢嗎?兩萬!說給人就給人,你是慈善總會會長呀!史香馥覺得在理,于是,就給田造文打電話。趕巧田造文提著鳥籠來了。牛向西接過鳥籠,看虎皮鸚鵡沒啥變化,叫田造文坐了,讓史香馥從里屋拿來一個紙包紙裹的東西,說是從日本帶的紀(jì)念品。田造文謝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