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很快便來到江凌宿舍。因滿腹心事,江凌沒有虛讓,約定好第二天返回的時間之后,便與楊波告別,讓他直接返回縣城。
進門之后,江凌的第一感覺便是冷冷清清,形單影孤。只見客廳里垃圾遍地,雜亂不堪,恰似剛剛被查抄過的雜貨鋪。她意識到,周明顯然在鬧情緒,賭氣不管這個家了,起碼今天是這個樣兒。
剛剛坐下來,江凌試圖休息一會兒,不料發(fā)覺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子。拿過來一看,正是女兒寫給她的。其內(nèi)容是:媽媽,您好!我已坐公交車趕到了姥姥家里。如媽媽今晚回家的話,可要過來接我回去。我耐心等著呢!落款是:您的寶貝女兒甜甜。
已到了下班的時間,如沒有特殊情況,估計周明快要趕回來了。電話說好了的,他不會不回來。可還是不大放心,便猶豫著撥通了周明的手機。
電話撥通之后,她便對周明說,她已回到了宿舍,問他下班了沒有。
周明沉默片刻,便待答不理地回答道,他正在急著編稿,得晚一點回家。
可是江凌卻沉不住了。這倒無所謂,她主要是要詢問女兒的事。就問周明,甜甜今天怎么了?
周明只好如實回答,甜甜今天沒有上學,一直在家里玩電腦呢!
江凌不禁問道,為什么不去上學?
周明說,我怎么知道呢?中午還嚷嚷著說,你再在河東縣干下去,他就退學!
江凌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前幾天沒事兒,現(xiàn)在卻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分明是受了爸爸的影響,心里有了委屈,又無處訴冤,才耍了態(tài)度。但電話里說不清楚,便對周明說,甜甜已去了姥姥家里,她已經(jīng)告訴母親,今天她沒有回來,一定要統(tǒng)一口徑,免得產(chǎn)生誤會。
雙方這才扣死了電話。但不管怎么著,因安頓好了這些事兒,江凌心里總算暫時松了一口氣。
周明回來了,然而對江凌卻視而不見,一頭鉆進了他的書房里。
過了很長時間,江凌再也耐不住了,便推門進去,試圖讓他出來吃飯,并且和顏悅色地對他說,先吃飯吧,要不然會涼了的。心里有話,飯后再說吧。
這時,周明已經(jīng)打開了電腦,正無精打采地觀察著什么。江凌有很長時間沒有直呼其名了,已陌生得說不出口來,這時還是輕聲喊了一聲小周,讓他先出來吃飯,不然飯菜可要涼了。
周明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專注地看他的電腦。
江凌不死心,便悄聲走到周明的背后,用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臂,輕聲道,吃飯了。你猜我為你做的什么?
周明并不理會,依然如故,
江凌便用力晃動他的肩臂。
這時,周明卻突然站起身來,江凌還沒弄清怎么著,隨著一聲脆響,一個實實在在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的左臉頰上。
手掌落下來,周明也定格在原地。而且眼睛血紅,放射出兩道兇光來。
江凌感覺臉上熱辣辣的,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相持了一會,江凌就問周明,你何時學會了打人?想了想又說,隨便打人,要有理由啊!
周明這才開口說話,就怒氣沖沖地說,不僅打人,我還要殺人呢!做賊養(yǎng)漢,一回就慣。你干的那些好事兒,自己心中沒數(shù)?你是在裝蒜呢!
江凌就問,你有什么證據(jù)?
周明說,作為全市的重磅新聞,連我們出版社都滿城風雨了,還問我什么證據(jù)呢?這樣的綠帽子,我再也戴不下去了。
江凌沒有啰嗦,斷然問道,你有何打算?
周明也毫不含糊地說,分手!
江凌已無能為力,就說好自為之吧。
這一夜,她是在女兒的房間里苦苦煎熬過來的。
第二天一早,按照電話約定,天蒙蒙亮,楊波就將江凌接回了河東縣。
離開家門時,江凌只對周明提了一個要求,說苦苦哀求亦可,即不論現(xiàn)在如何,也不管今后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在生活和學習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女兒。其它的事兒,再重要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