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胖子一臉堅(jiān)定地說：“你放心，我一分錢也不會少你的?！?/p>

莫伢子就又把矮矮胖胖的鄭胖子帶到了石小剛面前。石小剛與幾個經(jīng)常來賭的賭徒在酒吧里吃宵夜，石妹子陪著石小剛喝酒。石小剛聽了莫伢子的匯報(bào)，擺擺手說：“借給他?！?/p>

鄭胖子又用他那筆漂亮的硬筆書法寫了借據(jù)，又借了十萬塊錢去玩。結(jié)果他又輸了。輸給了一個從平江開車來玩的賭博佬。莫伢子見他又輸了，輸?shù)煤芷鄳K的模樣，同情地走過來，強(qiáng)硬地把他拖到酒吧里喝酒?！班嵏纾X是身外之物，想開點(diǎn)?！蹦笞诱f。

鄭胖子垂頭喪氣的樣子坐著，喝著悶酒。那天賭場里人很多，莫伢子得盯著那些人，免得那些賭徒連“水”錢都不付就開溜，就沒時(shí)間款待他。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等莫伢子覺得可以松懈下來時(shí)，發(fā)現(xiàn)鄭胖子沒坐在酒吧里了，然而他的白色桑塔納車仍斜停在坪上。

“鄭哥的車在這里，人卻沒看見了。”莫伢子四處尋了尋，掉過頭來對光頭說。

第二天一早，石小剛被光頭叫醒了。陳農(nóng)民一早起床，挑著一擔(dān)糞桶去塘邊舀水澆菜，發(fā)現(xiàn)楓樹上吊了個人，一根白繩子牢牢地套在這人的脖子上，臉色蒼白，舌頭伸了出來，嚇得他丟下糞桶就朝家跑。他告訴了在灶屋里忙著煮豬潲的老婆，老婆走出來看，說這肯定是酒店的人。陳農(nóng)民就拍打著鄉(xiāng)村酒店的大門，叫道：“開門開門咧，死了人了咧?！?/p>

光頭穿著背心和短褲，趿著一雙塑料拖鞋走出來看，一看居然是鄭胖子，忙奔進(jìn)酒店，把正在打鼾的石小剛叫醒了?！皠偢鐒偢?，出事了，鄭胖子吊死在楓樹上了?！?/p>

這是農(nóng)歷八月里一個桂花飄香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應(yīng)該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實(shí)在不應(yīng)該出這種晦氣事。石小剛有些緊張地走來時(shí)，莫伢子也跟著走了來。死者的腳上只穿著襪子，一雙皮鞋脫在樹下，擺得很正，顯然鄭胖子死前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石小剛忽然嘔了，蹲在一旁嘔了一大堆昨晚吃到胃里的食物。他惱怒道：“這個鄭胖子，你要死也莫死在我酒店的門前啊。你死遠(yuǎn)點(diǎn)不行嗎？干嗎把我也害一把？！”

他命令莫伢子和光頭：“你們還站在這里干什么？快把死胖子放下來――你們！”

光頭就上了樹，繩子系的是死結(jié)，光頭就對莫伢子喊道：“莫總遞把剪刀給我?！?/p>

莫伢子跑進(jìn)酒店，拿把剪刀跑來，將剪刀遞給光頭，光頭皺著眉頭，剪斷了那根白尼龍繩，只聽見嘭地一聲，尸體沉重地摔在地上，聽上去像一根木頭被拋到地上的聲音。

上午九點(diǎn)鐘，鄉(xiāng)鎮(zhèn)派出所來了兩個民警，一個臉上亂長著些胡子，一個長一張黑黑的馬臉。胡子民警掀開蓋在尸體上的被單，看了眼死者，又把死者的衣服解開，查看身上有沒有傷痕，胸脯和肚子上都沒有。馬臉?biāo)L陰著臉走進(jìn)酒店，莫伢子在前面引路，馬臉?biāo)L雖不是酒吧的?？?，卻也來過幾次。馬臉?biāo)L很嚴(yán)肅地在酒吧靠窗的一隅坐下，讓莫伢子在他對面坐下，馬臉?biāo)L開始詢問莫伢子情況，“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莫伢子說：“可能是他昨晚輸了錢，人想不通……”

胡子民警在一旁作記錄。馬臉?biāo)L問過莫伢子話后，又把光頭叫進(jìn)去問話，問過光頭還不放心，又叫了兩個保安進(jìn)去詢問。最后才輪到石小剛。馬臉?biāo)L已把酒吧當(dāng)成了臨時(shí)審訊室，他像主人樣指著莫伢子和光頭等等坐過的椅子對石小剛說：“你坐，你遇到麻煩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