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鐘鐵龍沒睡著覺,腦海里都是些可怕的人和可怕的事,這些人和事把他一次次地從睡鄉(xiāng)的門坎里拖了出來。次日一早,他對自己說:“不行,我不能不介入?!彼麍詻Q地起床,把臉上的疲憊洗凈,大步走向石小剛的別墅,沒看見石小剛的寶馬車,他知道石小剛回銀城大酒店的長包房了。他就站在樹下打114咨詢臺,接著打長益市戒毒所聯(lián)系的電話,聯(lián)系好后,他打三狗的電話,讓三狗馬上趕到銀城大酒店。他把車開到銀城大酒店的停車坪上,等三狗。三狗來了,著一身黑西裝,很精神。他對三狗說:“石小剛吸毒,這是很嚴重的事,我剛才跟戒毒所聯(lián)系了,今天要把他送進戒毒所去。”
兩人上了樓,走到石小剛長住的客房前,敲門。石小剛還躺在床上,模特兒起身開的門,鐘鐵龍厭惡地瞟一眼穿著睡衣睡褲的模特兒,對石小剛說:“我們跟你單獨談談?!?/p>
模特兒忙拿起衣褲進了衛(wèi)生間,她換了衣服,走出來,化了點淡妝,出了門。
鐘鐵龍待模特兒一離開,開口說:“我跟戒毒所的人聯(lián)系了,他們讓我送你去?!?/p>
石小剛立即不高興了,“我不去,”他很有氣地說,“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p>
鐘鐵龍看著他,“你必須去。我要對你負責。我不能看著你把自己毀了?!?/p>
石小剛一臉憤怒,“鐘鐵龍,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拉屎撒尿你是不是也要管?”
鐘鐵龍想石小剛變了,變得不知好歹了,“我是為你好,小剛?!?/p>
石小剛還是一臉的氣,“鐘鐵龍,干脆我們分家,你搞你的,我搞我的?!?/p>
鐘鐵龍的心一痛,又被螃蟹咬了口似的。這是他第二次聽石小剛說這種話,他想石小剛難道真要與他分道揚鑣?他覺得石小剛變陌生變古怪了。石小剛說完這些話后不看他,而是把目光放到天花板上。鐘鐵龍想不能讓他把這種思想發(fā)展下去,就答:“莫說氣話小剛?!?/p>
“我不是說氣話,”石小剛尖聲說,“這事我已經(jīng)考慮很久了?!?/p>
“我們是不可能分的,也分不了。”
石小剛又尖聲道:“為什么不能?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覺得我們可以分。”
鐘鐵龍覺得石小剛這種離心離德的思想都是毒品鬧的,“分不分今天不說好不好?”他對石小剛說,“等你把毒品戒了,我們再坐下來討論可以不?”
“不可以,”石小剛說,“有些話,今天談清楚好些。”
鐘鐵龍說:“小剛,你把毒品戒了,我就跟你坐下來好好談,今天不談?!?/p>
石小剛不同意道:“今天必須談清楚,我早就想跟你談了。”他瞪著鐘鐵龍,“我們兩個人性格都太強了,都是不愿意屈于他人之下的人,不可能在同一只鍋里吃飯?!?/p>
三狗開口道:“石總,龍哥是為你好……”
石小剛尖聲打斷三狗道:“還輪不到你開口說話,閉嘴?!?/p>
鐘鐵龍說:“小剛,傷感情的話不要說,穿上衣服,我們走吧?!?/p>
石小剛不肯走,鐘鐵龍就繼續(xù)跟他磨嘴皮,磨到下午一點多鐘,鐘鐵龍火了,一拍桌子,說:“你今天不去也得去!”他打了桑拿中心的電話,讓張兵上來。
張兵上來了。鐘鐵龍繃著臉對三狗和張兵說:“不要跟他啰唆,走。”
三狗不用張兵插手,一人架著石小剛的一條胳膊跟在鐘鐵龍的后面出了門。石小剛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三狗是摔跤高手,石小剛的身體已被毒品損壞了,只能乖乖地跟著三狗緩步前行。張兵摟著石小剛的衣服,追隨他們進了電梯。幾個人走出電梯時,一些人就驚奇地盯著他們。石小剛又羞又惱地罵著臟話,鐘鐵龍黑著臉走出了酒店的玻璃大門,三狗二話不說地把石小剛?cè)M奔馳車的后座,自己也坐進了奔馳。張兵拉開另張車門,用身體堵著想從這張門下車的石小剛,把石小剛夾在中央。奔馳車徑直朝長益市戒毒所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