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diǎn)多鐘,鐘鐵龍坐著三狗的桑塔納轎車來了。他們把車駛到矮樓后面,這里有一個花壇,一條林蔭道連接著職工宿舍。鐘鐵龍?zhí)ь^望著十樓,十樓安著鐵護(hù)窗的窗戶有三戶亮著燈。“我敢斷言,龍行長一定關(guān)在三個亮著燈的鐵護(hù)窗內(nèi)的一間房里?!辩婅F龍對三狗說,“在十樓安鐵護(hù)窗,不是防賊,而是怕那些‘雙規(guī)’的人還沒交代問題就跳樓自殺?!?/p>
三狗說:“那肯定?!?/p>
“下午我來看了,這里有一條下水管通到屋頂?!辩婅F龍說,“大師兄,我準(zhǔn)備爬上去,如果我今天不跟龍行長通氣,我擔(dān)心他會扛不住,像龍行長這樣的人,如果在這種狀況下不給他吃一粒定心丸,只要一審,就會跟大堤一樣潰堤。”
三狗制止他爬說:“我來爬,我去通知?!比窚\淺一笑,活動了下四肢,走前幾步,瞧見了鐘鐵龍說的那根連接著屋頂?shù)南滤埽@下水管貼著十樓西頭的那個亮著燈的窗戶。
鐘鐵龍打量了眼四周,周圍沒人,只有黑夜、鉤月和樹影婆娑的林陰道及微風(fēng)?!澳愀嬖V龍行長,我會想辦法讓王科長翻供,要他什么都不要承認(rèn)?!?/p>
三狗脫下皮鞋,攀著下水管就一步步往上爬。三狗爬了幾分鐘,爬到十樓臨近鐵護(hù)窗的一旁,三狗在那里遲疑了下,攀著鐵護(hù)窗,身體就靠了過去。室內(nèi)有盞日光燈,亮著,三狗看見一張床,龍行長盤腿躺在床上,在這種境況里還在讓他體內(nèi)的所謂氣場滋潤他的老二,邊抽著煙,足見他還是算有定力的,眼睛卻無神地覷著上方。三狗很留心,確認(rèn)這間房里沒有第二人,便非常興奮地喚了聲:“龍總,我是黃建國?!?/p>
龍行長一驚,身體機(jī)械地坐起,朝門口張望。三狗說:“我在窗外?!?/p>
龍行長迅速把目光投向窗戶,一眼看見護(hù)窗上貼著三狗的身體,立即高興道:“這么高你都爬上來了?我的天,黃總真是你!”
三狗說:“龍哥要我告訴你,什么都不要承認(rèn),他會想辦法救你?!?/p>
龍行長的眼睛瞪大了,目光不再是驚異而是興奮,“好的,你代我謝謝鐘總?!?/p>
三狗又道:“龍哥說他會想辦法讓王科長翻供,龍哥會有辦法,你要相信龍哥?!?/p>
龍行長非常感激地看著窗外的三狗,“你要他趕快想辦法?!?/p>
三狗折著身體,伸長手攀緊固定下水管的馬釘,身體就吊了過來,接著他緊抱著下水管一步步下移。比爬上去的時間稍快一點(diǎn)地下到地上,“我已經(jīng)把你的話傳給龍行長了。”
次日,鐘鐵龍把韓助理約到吉祥酒店吃中飯,他剛把菜點(diǎn)好,韓助理就到了。韓助理放下包,“呔”地嘆口氣,鐘鐵龍笑笑問:“嘆什么氣韓領(lǐng)導(dǎo)?”
韓助理說:“唉,現(xiàn)在我六神無主,心里忐忑不安?!?/p>
鐘鐵龍很有把握的樣子說:“我保證龍行長不會有事,你們這些當(dāng)干部的優(yōu)越慣了,平常都是被別人捧慣了,一遇事就翻了餃子?!?/p>
上菜了,鐘鐵龍拿起筷子,夾了片生魚片,粘了點(diǎn)芥末,放進(jìn)嘴里吃著?!澳銜缘猛蹩崎L的老婆孩子住在哪里嗎?”他瞟著韓助理說。
韓助理也夾了片生魚片醮了點(diǎn)芥末吃著,“他們原來住在那處屋頂花園,王科長‘雙規(guī)’后,他們母子又住回銀行宿舍了,昨天我還碰見她帶著兒子騎著女裝摩托車回家?!?/p>
“住回了銀行宿舍?我想找王科長的老婆談?wù)??!?/p>
“哦?”韓助理說,擔(dān)心鐘鐵龍會搞出什么事來,“事情搞大了會收不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