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王科長呆呆地瞅著王老師。

“我弟弟也認識幾個社會上的痞子朋友，我弟弟說一看他們這幾個人就是吃這碗飯的專家。”王老師說，“我弟弟平時那么不怕事，昨天都被他們嚇住了。”

前王科長清楚一旦把他送交檢查院，三百萬的巨款受賄，不判他無期，也會判他十五年有期徒刑！老婆么，肯定會找他離婚！前王科長對老婆將可能面臨的“先奸后殺”倒只那么關(guān)心，但對他唯一的兒子卻不能熟視無睹。想想他的兒子兩只手沒有了，兩條腿被人砍了，那還不如把他兒子殺死好！兒子是王家的獨苗，他的兩個哥哥養(yǎng)的都是女兒，只有他生的才是兒子。一旦兒子被毀，他的父母也會傷心而死，這讓前王科長真的不敢想象！

老婆說：“你一定要翻供知道嗎？不然你就害死我們了！”

前王科長瞟一眼老婆，“你放心，為了我和你的兒子還有我們雙方的父母，我翻供?！?/p>

老婆一走，前王科長就趴在桌上給紀委負責(zé)他這案件的尹科長寫思想?yún)R報，說他鬼迷心竅，心存嫉妒，妄加猜想。他終于想通了，人在世上不能害人，害人不會有好結(jié)果，害人會遭報應(yīng)且不得好死。因此他鄭重聲明，關(guān)于他交代的他的信貸科長是花錢買的，先后三次送錢給龍行長共計二十萬元人民幣純粹是誣陷，敬請組織上查明等等。

這封信于第二天上午九點鐘落到了韓助理的大學(xué)同學(xué)尹科長手上，尹科長十分驚訝，捏著這封信步入房間，把信擲到桌上，瞪著前王科長說：“你搞什么名堂王斌？”

前王科長訕笑了下，“我覺得我不應(yīng)該坑害別人你說是不是？”

尹科長瞪著前王科長，“是不是你老婆和孩子受到了別人的威脅？你老實說?！?/p>

前王科長覺得這個時候他還真的只能說謊，因為沒有人會聽到他的老實交代后趕緊去保護他的家人，而他自己關(guān)在這里又沒法保護。所以他一臉沉重地道：“沒人威脅我，也沒人威脅我老婆和孩子，你想我現(xiàn)在已是條死狗子了，威脅我老婆和孩子還有什么用？”

尹科長說：“昨天你老婆來了，你老婆讓你翻供是吧？”

“她跟我翻供沒有關(guān)系，我是自己覺得我對不住龍行長，應(yīng)該事實求是?！?/p>

“王斌，你耍什么把戲？”尹科長火道，“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說的話？你不交代，我們也覺得龍行長有問題，就是龍行長有天大的能耐，我們也會一查到底。”

前王科長已堅定了翻供的決心，他昨晚一宵沒合眼，腦海里盡是兒子被人秘密地砍去雙手和雙腿，然后被棄在街上渾身是血的可怕想象。這些直接聯(lián)系到親人身上的心痛肉痛的想象足以把懦弱的前王科長迅速變得無比堅強。他說：“那是你們的事，這與我無關(guān)?！?/p>

兩個月后，瘦了三圈的龍行長從紀委出來了，因沒查出他有什么問題，仍然當(dāng)他的市工商銀行行長。他打的第一個電話就是鐘鐵龍?！扮娍偤?，你在哪里？”他說。

鐘鐵龍在芙蓉山莊，正跟一個來芙蓉山莊買別墅的人聊天，聽出是龍行長的聲音，高興地叫道：“啊，是你？你在哪里？”

龍行長說：“我在單位上，我他媽的沒事，晚上我他媽的請你吃飯?！?/p>

龍行長從沒請過鐘鐵龍吃飯，鐘鐵龍一聽，笑了，“好的好的。”

龍行長約鐘鐵龍六點鐘在藍天大酒店吃飯，鐘鐵龍準時到了。龍行長一見鐘鐵龍，就夸張地把鐘鐵龍抱到懷里，說：“我要謝謝你，你是怎么讓那個姓王的畜生寫翻供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