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晚上,鐘鐵龍又覺得這樣還是不安全?!拔也环判摹!彼涯抗鈷伒教焐?,頂是篾席頂,木條將篾席頂釘成了一個個方塊。他盯著篾席頂說:“把箱子藏到頂上要安全些?!?/p>
石小剛覺得鐘鐵龍說得有道理,就找出撬釘子的錘子,爬到大柜上,撬開木條,又把篾席撬開,用床舊毯子裹著皮箱,再把皮箱塞進去,捆牢在屋梁上,又將木條和篾席復原。三天很快就過去了?;氐綇S里,鐘鐵龍寫了份留職停薪報告,將報告交給陸校長,去了新開業(yè)的金陽歌舞夜總會上班,成了金陽夜總會董事長丁建的助理。丁建身旁全是些愛吃喝玩樂的把倫理道德棄于腳下的老板們。他們的大腳就是為了探訪女人而生的。鐘鐵龍很快就成了丁建最信任的人,這是讀了大學的鐘鐵龍做人一副很本分的樣子。丁建喜歡請客,經常叫上一堆人去這個酒店或那個酒店喝酒吃飯,吃了飯,他總是叫他的助理鐘鐵龍去結帳。丁建試了他幾次,沒一次出差錯,就對鐘鐵龍更加信任了。到后來,他自己都懶得管錢了,索性讓鐘鐵龍管理公司的錢財。丁建一天到晚都是吃喝玩樂,長益市凡是在吃喝方面有點名的地方,他都率領他的手下或朋友光顧過。生意上的事情,他都交給老張和林總了,他自己上午十點鐘起床,有時候是十一點鐘,一起床,他就打電話邀人喝酒,邀的都是市里有頭有臉的人物??炷甑椎囊惶?,長益市公安局副局長在電視上說,市公安局設立了五萬元重獎,獎勵提供“長益市電工廠搶劫殺人案”線索的人。丁董的很多朋友都從電視或報紙上看到過這條消息,就坐在一起議論。丁董的一個在稅務局工作的朋友說:“公安局的人放了很多臥底到社會上,讓他們充當公安的眼線暗訪一些做過賊的人。重賞之下,案子一定會破的?!?/p>
龍行長那天也在,龍行長不相信這個案子能水落石出,他道:“一點線索都沒有。上次我跟市公安局的一個科長碰巧坐在一桌吃飯,那人說有可能是外地來的流竄犯干的。”
丁董一臉不屑地搖頭,“你太幼稚了,龍行長。昨天市刑偵大隊一中隊的陳中隊長還到我公司來了,我們一起喝酒,晚上我還請他到夜總會玩?!倍《f,“陳中隊長說現在是故意在外面放這樣的風,說是外來的流竄犯干的,好讓那兩個搶劫殺人犯放松警惕?!?/p>
鐘鐵龍聽丁董這么說,就想公安的手腕真多,他得百倍小心才行。丁董瞧一眼鐘鐵龍,“陳中隊長說肯定是你們廠的人干的。”丁董噴一口煙,待那口煙于桌上緩緩散開后,又說:“你們廠的某個人伙同外面的人搶的,或你們廠的某個人通知他在外面的朋友來搶錢。陳中隊長說,你們廠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犯罪嫌疑人?!?/p>
鐘鐵龍忙點頭,“那是那是?!?/p>
丁董呷了酒,大腦一發(fā)熱就坦率道:“我老實告訴你,昨天陳中隊長來我這里喝酒,就是來摸你的底。我說你是子校的數學老師,做人規(guī)矩,不可能干那種事。”
鐘鐵龍的心痙攣得一疼。他沒心思吃飯了,盡管他還在吃,也在說話。那天晚上,鐘鐵龍回到廠里,心里有一種悵然若失感,還有一種犯了罪的歉疚感。他心里空空的,仿佛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廣場,自己忽然變渺小了,仿佛是那個廣場上爬動的蝸牛。他趴到桌上給鄭小玲寫信。這是他寫第十八封信了。他決定在這封信上約鄭小玲見面,揭開“謎底”,對于鄭小玲來說,他當然是一個謎。他大膽地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