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鐵龍趕到力總的辦公室，說了他的想法，“我找龍行長貸五十萬元款開桑拿中心，龍行長說要有經(jīng)濟擔保人?！彼?，又加重語氣說：“我想找你做我的經(jīng)濟擔保人。”

力總啪地按燃打火機，點上手中的煙，“龍行長同意貸款給你？”

“龍行長說只要我找一個可靠的經(jīng)濟擔保人就行。”

力總將一口煙吐到桌上，煙便從黑漆桌上飄升起來，像河床上的霧樣漸漸散開。力總問他：“搞桑拿中心要有地方啊，你準備在哪里開一家桑拿中心？”

“銀城大酒店，路段你覺得還可以嗎？”

“哦，那里不錯。”

四月下旬，鄭小玲生了個兒子，鄭小玲在產(chǎn)房里生孩子時，鐘鐵龍攥著拳頭在走道上徘徊，走過來又走過去，像匹驕躁不安的公馬，很緊張又很激動，因為他要當父親了。孩子生下來了，醫(yī)生走出來告訴他是個男孩，有八斤二兩。半個小時后，鄭小玲被護士推出產(chǎn)房，鐘鐵龍把鄭小玲抱上床休息，對鄭小玲說：“親愛的，你非常了不起?！?/p>

鐘鐵龍知道自己年輕，做人和做事里有很多道理他都不懂，要想立足于社會，就得給自己補課。他相信書中自有黃金屋那句話，人做得好才能發(fā)財，這是王總對他說的。他跑進書店買了《史記》和厚厚的《資治通鑒》，有時間就啃。五一節(jié)那天，鐘鐵龍正在琢磨劉邦由弱變強而項羽由強漸弱的道理在哪里？石小剛就雄糾糾地來了。三年前，兩人做了那案子后，石小剛辭職去了廣州，廣州的太陽比長益市的太陽要灼熱和持久，把石小剛的臉曬黑了。石小剛不是一個人來，還帶來一個云南妹。云南妹臉色黑黑的，個頭不高不矮，但長得很漂亮。他把云南妹介紹給鐘鐵龍：“我女朋友，中山大學(xué)畢業(yè)的?！?/p>

云南妹笑笑，像日本電影里的日本姑娘樣說：“請多關(guān)照。”

石小剛不但帶來了長得有幾分像傣族女孩的云南妹，還帶了十七萬人民幣。錢裝在一只綠色的密碼箱里，一打開，全是一百一疊的，十七疊。有五萬是石小剛這三年存下來的，另外十二萬是他找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和另外兩個在廣州工作的老鄉(xiāng)借的。他說：“錢就這么多，我在廣州結(jié)識和交往的那些人都不是老板，實在沒人可借了?！?/p>

鐘鐵龍事先跟石小剛租了套帶家具的兩室一廳。房子在另一條街。鐘鐵龍帶著石小剛和云南妹去了那條街。晚上，鐘鐵龍打龍行長的手機，龍行長說他在家陪老婆。鐘鐵龍走進龍行長家時拎著只鼓鼓的黑皮包，龍行長看了眼，就領(lǐng)他進了書房。書房里有一墻壁書，很多新書恐怕翻都沒翻過。鐘鐵龍打開包，拿出十沓百元鈔票，遞給龍行長，“這是十萬?！?/p>

龍行長笑了，那種笑真的是見錢眼開的笑?！斑@不好吧小鐘？”

“沒事，”鐘鐵龍說，“除非你自己說出去，不會有第三個人曉得我們之間的事?！?/p>

電話響了。龍行長忙把鐘鐵龍遞上來的錢塞進書桌抽屜，這才接電話。電話是力總打來的，找他去打麻將?！傲偞騺淼?，三缺一?！彼畔码娫挄r看著鐘鐵龍。

鐘鐵龍說：“我要走了，我還有事。貸款的事請龍行長放在心上?！?/p>

這天下午，鐘鐵龍步入了銀城大酒店劉總的辦公室。他要租用銀城大酒店的一層樓開桑拿中心，他打開包，拿出五疊百元一張的人民幣?！皠⒖偅彼f，“這是五萬塊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