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的人,也有奉命去殺人的親軍。
在胡惟庸家里,親軍遇到一個矮壯漢子,武功高強,招數(shù)怪異,置三名親軍于死地。后來,這漢子終于被擒獲,情急之中,他說出幾句日本國語。這原本是一個重大線索,可惜,親軍不敢違反殺無赦的命令,當場把他殺死了。
通日本國語的,是哪一個檢校?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誰是武林高手。
天下敢與大明朝為敵的小國,只有兩個,一個是已經(jīng)被擊潰的元朝廷,另一個就是日本。因為日本地處偏遠海島,其海域又風(fēng)急浪高,我一時還沒有派大軍攻打,他們卻不自量力,經(jīng)常乘船渡海,騷擾邊境。
我居然用日本奸細做了檢校?
那么,胡惟庸呢?
家中用一個日本人,莫非他不知道?
他是暗中通敵,蓄意謀反。
這是案中之案,我臨事鎮(zhèn)定,高屋建瓴,英明決策,牽出了驚天大案。那些忠于我的,冤死的檢校,他們可以瞑目了,他們雖然承受了冤枉,卻是用自己的生命為大明朝作出了貢獻啊。我一時還無法補償他們,或許永遠也無法補償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我想,善惡有報,應(yīng)該讓上天代我報答他們,不管是在陰間,還是在來世。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大將軍徐達應(yīng)該知道,打一個再怎么樣漂亮的勝仗,自家也不會不死傷人馬啊。
當然,這件事,我不會讓徐達知道。
以他的聰明,他或許會猜到。
戰(zhàn)死疆場的軍士,會留下英名,我會照顧他們的家人。對冤死的檢校,我卻幫不上什么忙了,他們應(yīng)該把這筆賬記在那些雙重檢校身上,我想,此時此刻,在陰間的某一個地方,或許就是地獄吧,那些雙重檢校正在受著懲罰,忠于我的檢校不會輕易饒了他們,要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
陽世里,也有人應(yīng)該被剝皮抽筋。
我詔命都衛(wèi)府,以欺君謀反通敵之罪,立捕胡惟庸。
其家人無一漏網(wǎng),抄沒家產(chǎn)。
因為李善長,我沒有對他株滅九族。
御史大夫陳寧,御史中丞涂節(jié),同案入獄。
如湯澆蟻穴,滿朝文武震驚了。
我的百官都知道,這只是開了一個頭。從胡惟庸家里抄出的財物,幾乎敵得過當初的沈萬三,金銀珠玉,珍寶古玩,滿室盈箱。我沒給他這么多俸祿,他是哪兒來的呢?是百官,或許是成千上萬的官員給他進貢的。
這些年,我信任胡惟庸,讓他獨攬朝政,他的權(quán)力比當時李善長做丞相時大得多,所以,官員們就走他的門路。這些官員,不論是京城的,還是地方的,都跟背叛我的檢校一樣,應(yīng)該受到清算。
幾日幾夜,嚴刑審訊,我又得到一份名單,其中有文官,也有武官,他們都曾給胡惟庸送禮,沒當官的當了官,當小官的當了大官。我詔命親軍都衛(wèi)府按名單捉拿,不計其數(shù),大牢里,一時人滿為患,抄沒的金銀珠寶堆積如山。
我相信,這里面不會有什么冤枉。
無論情節(jié)輕重,斬!
被殺掉的人里,有宋濂的孫子宋慎。這位大儒,沒有向我求情,他自知有過,引咎辭職。我喜歡這個滿肚子學(xué)問的老頭兒,可惜了。我深信宋濂事先并不知情,沒有怪罪他,他的孫子要想升官,他可以直接跟我講啊,一句話的事。我安置他去了茂州。
環(huán)兒,我的洛妃,還是受了委屈,不過,沒什么大不了的。她生下的是雙胞胎,兩個女兒,皇后擔心她年紀小,不會照顧,等孩子滿了一歲,就收進了自己宮里,從此,環(huán)兒要見女兒一面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