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這一點(diǎn),不禁吃驚于不知該稱為馴服性還是變通性的人類自身的善變性。曾幾何時(shí),我曾深深地希望無論何時(shí)都能繼續(xù)秉持著最初那種新鮮的敬畏感,但是,即便對于這所道場的生活,我也逐漸抱有了一種敷衍的情緒。因此,我猛然想到是我惹小麻生氣了。即便是小麻,也是有自尊心的。也許她只是有紫丁花般小小的自尊,但是,像這種可憐的自尊心,更應(yīng)該小心呵護(hù)!我如今簡直是無視了小麻的友情。將筆頭菜寄來的秘密書信拿給我看,這也許是表明小麻內(nèi)心的真情——如今,小麻對我比對筆頭菜有更強(qiáng)烈的好感——的舉動。不,即便不如此自負(fù)地考慮,不管怎樣,我辜負(fù)了小麻的信任,這總是一個(gè)事實(shí)。我之前曾說過的不再喜歡小麻之類的話,都是任性之言。我連他人的好意都漸漸習(xí)以為常。我連香煙盒的事情都漸漸忘卻。太不好了。事實(shí)上是太差勁了。
如果有人打招呼說“要加油哦”,就必須感受到對方的好意,大聲回答:“好的!”
3
知錯(cuò)就改,莫要畏懼。新男性改正錯(cuò)誤是很快的。從洗手間出來返回房間的途中,在炭屋前,我幸運(yùn)的碰到了小麻。
“那封信呢?”我馬上問道。
她露出仿佛眺望遠(yuǎn)方般蒙眬的眼神,默默地?fù)u了搖頭。
“放在床鋪抽屜里了?”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剛才小麻借拿毛巾之際,把那封信扔到我床鋪抽屜里去了,所以才如此問道。
但她仍然只是搖頭,并不回答。女人,就是因?yàn)檫@樣,才讓人生厭——就像是從別人家借來的貓一樣。雖然我也想說隨你的便,但是我有安慰小麻那可憐的自尊心的義務(wù)。
我用哄孩子般肉麻的聲音,說道:“剛才對不起了。那首詩歌的意思是……”
話剛出口,她便如將什么東西隨意扔棄般地說道:“不用了?!倍蟊阊杆匐x開。
的確是異樣的尖銳的語氣。我有種被刺痛的感覺。女人,是種可怕的動物。
我回到房間,一骨碌躺倒在床上,心中大喊著“萬事皆休”。
不過,晚飯時(shí)分,端著飯菜而來的是小麻。她冷冷地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把飯菜放在我枕邊小桌上后,并沒有回去,而是走到壓縮餅干面前,像突然變了個(gè)人似的,開起了無聊的玩笑,嘰嘰嘎嘎地吵鬧著,咚咚咚地敲著壓縮餅干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