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鋼琴水平上下起伏,但這么多年來,師兄師姐們的演奏卻聽了不少,耳朵挑剔得很。
流沉朝我勾了勾唇,站直側身,架琴揚弓之后,臉上的笑意已斂去。
他變了情緒,也像在瞬間變了個人。這是種很微妙的感覺,常說某些演奏者在演奏過程中會將意識與音樂完全融合,指的就是這種狀態(tài)。
這不是刻意表現(xiàn),而是自然習慣。
演奏小提琴的流沉,安靜、冷傲,漂亮的金棕色瞳底散著微微凜冽氣息。明明演奏的是莫扎特那首輕快跳躍的《小步舞曲》,分明在技術方面完美得無可挑剔,那流暢的樂曲卻仍讓我感覺到一絲隱隱的缺憾。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錯覺。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那幾天恰逢過年,琴行休息,我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練琴上。
最需要安寧的時期,琴行卻不怎么安寧。
大年夜那天老爸老媽出現(xiàn)在琴行。對我這個不成器又不孝順的女兒,他們本來鐵了心不想理會的。但禁不住軒慕的好言相勸,最后決定原諒我,來陪我好好過了這個年。
結果兩老一來琴行,血壓又高了。
也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寒冬一大清早,我和流沉都還在被窩睡,我接到電話忙胡亂穿上衣服直奔樓下給他們開了店門。老媽老爸帶了一堆過年的菜,我?guī)椭o提到三樓廚房,東西還沒擱好,就聽見浴室方向傳來老媽殺豬般的驚叫。
我心想,壞了!估計流沉那家伙用衛(wèi)生間又不鎖門!
果然,老媽靠在走廊墻壁上,一個勁指著里面裸著上半身的混血帥哥,大呼有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