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剛沉下臉自言自語道:呵,還有這一出呢,那我得會會她?;斡埔豢从虚T兒趕緊鼓勵他:這就對了,不就是道個歉嗎。又使勁拍拍他:上!
秦光明自從見了滿曉星,就覺得她不是一般家庭的女孩,她的舉止言談絕不是一個普通人家能教育出來的。也許這是老天爺賜給他機緣吧?他堅信自己的感覺,一定要抓住這個滿曉星。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他又拿出幾十塊錢,買了水果、罐頭、點心什么的。他要以四車間的名義送去慰問品,這錢花得雖有些冤,但他覺得值,他相信都會有回報的。他拎著慰問品,滿是心思地走到門口剛要進屋,透過門縫看見病房內(nèi)一個干部摸樣的男人正跟滿曉星說話。他站住了,把耳朵貼在門上。
姑娘你真行,創(chuàng)記錄了,進廠兩天半,就把胳膊弄折了。
什么兩天半,我已經(jīng)進廠四天了,而且不是骨折,只是脫臼,老滿同志,你必須實事求是。
哈哈哈!像我女兒。
……
秦光明心中竊喜輕輕敲門走進病房。滿曉星趕緊做介紹:這是四車間的秦主任,就是他把我送到醫(yī)院來的。這是我爸爸。
秦光明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伯父,你好。
曉星父主動伸出手和秦光明相握:謝謝您的關照,曉星給你們添麻煩了。
秦光明趕緊搖頭表示:小滿意外受傷,實在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廠領導說了,你們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滿曉星忙搶過話:爸爸,什么要求也不許提,不許提呵。他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在想:她真的長大了!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文縐縐的年輕人沖滿父輕輕點點頭,然后退了出去,秦光明敏感地捕捉到這個信息。他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曉星父親昵地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好在不是骨折,住院觀察一兩天也可以,我們尊重廠里的安排,曉星,爸爸有事先走了。好好休息啊。滿曉星沖父親做了個鬼臉。
他父和秦光明點了個頭,大步走出病房。
秦光明緊隨其后:伯父,我送您。
秦光明送他走出病房。曉星父親在門口站住,回頭和秦光明告別:留步,不用送了。
曉星父親徑自朝前邊走去,那個文縐縐的年輕人一直在等候,他拿著一疊文件似的東西跟到滿父身邊,像是做匯報,只見曉星父親一邊走下樓梯一邊下達著什么指示,年輕人不停地點頭,秘書跟他走了。
秦光明若有所思地看著……
金色的夕陽灑在病房,給這片素潔的天地增添了幾分溫馨。滿曉星靠在病床上,此時她的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舒婷詩集》中。段玉剛戴著蛤蟆鏡,滿不在乎地推門走進屋來。滿曉星那天并沒有看清段玉剛的樣子,但憑感覺面前這人就是段玉剛。
滿曉星很熱情地招呼:您是段師傅吧?請坐。
段玉剛忽然表情似乎有些吃驚,他眼前的滿曉星和他那會兒看到的怎么不一樣呢。他摘下蛤蟆鏡打量著滿曉星。滿曉星也很奇怪地看他。
段玉剛認真地看了半天:這幫小子沒騙我,果然挺好看。哎,你怎么跟上午那會兒長得不一樣了呢。滿曉星也很納悶,有這么看人的嗎?四車間的人怎么這么有趣。她問:怎么不一樣?
要不老兄弟夸你不比陳沖、張喻差,聞安又說你像栗原小卷,我覺得你比她們長得都好看。段玉剛忽然有一種別樣的滋味,這種滋味他是從未有過,他對她的贊美是真誠而由衷的。
滿曉星的心亂跳了一陣,一下子紅了臉: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的話。
段玉剛忽然感覺他真的愿意給她道歉,他為自己的粗魯而感到懊悔,他看著她那細細的胳膊,就像脆嫩的蓮藕,他慶幸自己用的力氣并不大,沒有把它掰折。把這么好看的姑娘弄殘了,簡直是天理不容。于是他真誠的和滿曉星道歉。滿曉星說她并沒有要求他道歉,這并不是他的錯。段玉剛感覺這姑娘還很仗義,可以做朋友。靈機一動就要請人家吃飯,滿曉星覺得他的做法總是出乎意外,雖然她并不安感他的做法,但還是婉言謝絕了,段玉剛也沒強求。段玉剛也許感覺自己該告辭了,但不知為什么有些就想多呆一會兒,他四處環(huán)顧了一下,想找出什么理由讓自己再待一會兒。滿曉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也想找些話題和他多聊聊,可他又一副心猿意馬的樣子讓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