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婷忙催道："嬸兒！"

四嬸回過神兒來，起針挑了挑劉海兒說："你還能天天就這樣？再說干不了重的還能干不了輕的？參加工作就能掙錢了，自己先把病治好。往后你甭想指望你爹了。你弟弟上學，將來找媳婦，夠你爹折騰的。"

開春的一天，柳南村里來了個賣碗的，說大寺村有個女人身上跟著神，用香灰就能治病。羽婷就仔細打聽了路線，跑到鎮(zhèn)上坐車去了縣城，再從縣城搭車去大寺村。羽婷趕到時有四個女人正在那里等著。

那個身上跟了神的女人說："這個閨女路遠，我先給她看吧。"

女人的眉眼很像羽婷親娘，所以跪下去時她就哭了。

女人雙目緊閉說："這閨女命苦，打小沒了親娘。"然后拿手在她頭上摸了摸說，"放心吧閨女，肺沒事的，氣管也沒事，參加了工作，就都會好的。"

女人沒收羽婷的錢："你快走吧，快一點兒還能趕上回家的車。"

羽婷趕回村時，天已經黑透了。她直接去了四嬸家。

四嬸見她回來，長長地舒了口氣說："菩薩保佑！你總算是回來了！婷兒你去哪兒了？一家人都找你，急死了。"

見羽婷不做聲，四嬸又說："你吃飯吧，我去跟你爹說一聲兒。"

正說著，羽婷爹過來了，羽婷剛要說："爹，人家說我參加了工作，病就會好的。"

可是話還沒出口，羽婷爹就怒氣沖沖地對羽婷吼道："你出門連個屁也不放！"說罷掉頭就走。

羽婷眼淚就涌了出來。四嬸沖著羽婷爹的背說："她是去看病，你們可倒熱乎乎地過日子，誰管她了？"

16

幸海娘為幸海的婚事也操心得睡不著覺，整天求村里的媒婆為幸海物色對象。媒婆剛開始不答應，靠在自己家的門板上，嗑著瓜子吐著瓜子皮，不屑地看著幸海娘說："現(xiàn)在的姑娘都金貴著呢，你家那么窮，哪個愿意嫁到你家？不是我不愿意幫老姐你，我是怕人家攆我出來，咱臉上可不好看。"幸海娘眼巴巴地望著媒婆說："我家雖然窮，可海子他是吃國家飯的，現(xiàn)在當老師。你告訴人家姑娘，只要她跟著海子過好就行了。我和海子他爸這把老骨頭絕對不沾他們光的。"媒婆一聽幸海是吃商品糧的，又在當老師，臉上馬上笑開了花："哦，海子現(xiàn)在出息了啊。"幸海娘忙把提著的一筐雞蛋遞給媒婆說："麻煩大妹子了，談成了少不了給你一二百的喜錢。"媒婆扔了手里的瓜子，接過籃筐子笑呵呵地說："大姐你就放心吧，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啦。海子多好的娃啊，要給他找不到對象，我就不當這個紅娘了！"說完，扭著肥臀搖搖擺擺地進了屋。

在娘的安排下，幸海就尾隨著巧嘴的媒婆南北二屯地相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