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的兒子把那一千元錢塞進懷里,得意洋洋地走出淺蟲家。不料剛一出門就被警察抓住了。那個警察在警察局見過他,認為他來淺蟲家肯定沒好事,當場盤問了幾句,又從他懷里搜出一千元錢。這下子警察更覺得他可疑了,索性把他帶回局里進一步審問。
什么?敲詐勒索?您看我像那樣的人嗎?這是淺蟲家女主人送給我的,您要是不信,去淺蟲家問問吧! 野草的兒子滿不在乎地對警察說道。
警察去淺蟲家問寡婦。寡婦答稱,這是她送給野草的兒子的,跟敲詐勒索無關。
但是,警察的第六根交感神經被觸動了,他們覺得這里邊肯定有問題。野草的兒子說過,兩個人打架,又不是地震,怎么會引起三四塊石頭一起崩落,人也跟著掉下去摔死呢?這要好好打探一下才行。
淺蟲家有錢有勢的,萬一搞錯了不好交代,警察局決定請結城新十郎幫忙。新十郎和泉山虎之介、花乃屋因果、勝海舟一行四人來到斷崖,進行了綿密的調查。崩落的石頭共有四塊,那四塊石頭崩落以后,對剩下的石頭并無影響。剩下的石頭都沒有崩落的跡象。
調查完現(xiàn)場,他們又挨個調查了淺蟲一家以及跟淺蟲家有關系的人。淺蟲家有癩病遺傳,老爺淺蟲權六發(fā)瘋自殺,這些事全都查清楚了。淺蟲家確實挺可憐的,但是,如果他們殺了人,再可憐也沒辦法。
調查告一段落,新十郎愁眉不展。跟警察分手之后,新十郎等一行四人策馬來到區(qū)役所[日本舊時行政機構,類似今日的區(qū)政府。]。因為新十郎打算調查五年前淺蟲家傭人的原籍。
新十郎說: 我要一個挨一個走訪五年前在淺蟲家干過活的傭人,你們對這個是不是沒興趣啊?
虎之介傻乎乎地說: 那些傭人,跟這回這個殺人事件有什么關系嗎?
這個嘛,現(xiàn)在還說不好。但是,從他們那里,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花田和野草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殺死的線索,還可以打聽到跟這回這個事件有關的秘密。不管怎么說,花田和野草都是掌握著淺蟲家秘密的人。我們現(xiàn)在可以想到的是,淺蟲家具有殺死掌握著淺蟲家秘密的人,但這只不過是一般性的推測。當時在淺蟲家干過的傭人現(xiàn)在一個都不在了。當然啦,就算有什么線索,人家也不一定會痛痛快快告訴我們。 新十郎說。
嗯, 花乃屋頻頻點頭,用顯示自己一貫正確的口氣說, 慧眼,慧眼呀!從這里開始是最合理的順序。再辛苦我也跟你去!
聽花乃屋這么說,虎之介當然不能說不去,所以一邊發(fā)著牢騷,一邊跟新十郎和花乃屋一起上路了?;⒅樾睦锖苊靼?,省略了該履行的手續(xù),出了差錯就麻煩了。
以前在淺蟲家干過的七個女傭人被找到了四個,從這些女傭人那里沒有得到什么新東西。當時淺蟲家的男傭人有三個,除了野草通作以外,還有一個花匠,一個車夫??墒沁@兩個男傭人找來找去都沒找到。
從幾個女傭人的證詞里,新十郎發(fā)現(xiàn)有一點跟目前掌握的情況不同。新十郎跟每個女傭人的對話都有這樣一段:
淺蟲夫人跟她的女兒菊子每個月買多少東西呀?
這個嘛,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有時在一家店里就花五千到一萬,買金銀首飾花得就更多了。
聽說賬單上寫著的有一半都是偷的?
什么?
聽說淺蟲夫人跟她的女兒菊子都有偷東西的嗜好。
什么?偷東西?這怎么可能呢?夫人和小姐不可能偷東西的!
哦?在東京,淺蟲夫人跟她的女兒菊子都有偷東西的嗜好,這可是盡人皆知啊。
這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怎么會有這種事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到目前為止已經調查了四個女傭人。四個女傭人都勉勉強強地肯定了癩病的事,但對偷東西的事都是堅決否定的態(tài)度。
新十郎想找到另外兩個男傭人,但是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