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個女人在我的小屋里,我不知該說些什么。王妍是個典型的話嘮,如今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魏小芳卻是高手,一副冷酷的表情,明顯是看熱鬧的姿態(tài)。
還是王妍先打破僵局:“難道不想請我進門么,我們就站在門口這聊?可是你大半夜打那么多次傳呼,說你這里來了個……,說你這里來了美女,十分期盼我來幫你排憂解難啊?!?/p>
我笑了笑,十分尷尬地說,“昨晚和今晚,變化很大,昨晚你不是還說我不配,不愿意理我么?請進吧,兩位美女駕臨,我這小屋可是碰壁生輝啊?!?/p>
“小心你會碰一鼻子灰”,王妍一邊打趣一邊進了屋。
魏小芳說:“我去替你收拾下陽臺吧,我看那里夠亂的?!?/p>
看著她走了,王妍掐了我一下大腿,坐在沙發(fā)上和我說,“怎么搞定的,這么快化敵為友了?看不出來,你這么成熟的???也會使美男計啊。這年頭,真是男人不丑女人不愛啊。”
我坐在了床沿上說:“我有那么丑么,再丑也比那個董大民帥多了,你不一樣勁兒勁兒地跟真人家屁股后面,屁顛兒屁顛兒的,就差霸王硬上弓了吧?”
王妍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就會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也想明白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董黑子不識好人心,我也不必為他傷心。你可挺快啊,這么快就開弓了?別忘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小芳可不是一般高手,別最后你想甩都甩不掉 ?!?/p>
我說,“沒有,哪跟哪啊。我宋百里,那是坐懷不亂的主,不到我最心儀的女孩出現(xiàn),我寧愿保持一份未開墾的土地,守到它天荒地老?!?/p>
王妍看了看我,發(fā)現(xiàn)桌子上一堆證書,抓過來翻了起來。邊看邊自言自語,行啊,想不到你這塊荒地還挺肥沃啊,沒少得證書啊,別是人家看了這些,把你當自留地了吧。
我們東扯西扯的,聊了半天。我說希望她給小芳找個地方,在我這里怎么也不合適。她說地方有的是,就怕她不同意。果然小芳進來的時候說,她不用王妍安排,她自己知道怎么辦。
我和王妍又扯了很多關(guān)于董大民的事, 原來小蘭和王妍是同學(xué),而董大民和小蘭是一對,所以王妍本就認識董大民。她去報道那個黑麻將館,其實是為了幫助朋友,是有隱情的,不像我是誤打誤撞去的。董大民是個農(nóng)村孩子,但是很刻苦,考上了警官學(xué)校,本來畢業(yè)了至少是小干部的。可惜他實習(xí)的時候得罪了人,被分到了西關(guān)廟派出所。他的同學(xué)大多分到了刑警隊或者是分局,甚至還有分到公安部的。而他卻在派出所也沒干出什么名堂來,由于做人太執(zhí)著,不愿意同流合污,被人家下了個套,直接整監(jiān)獄去了。
我說:“還好,是我的報道把他整出來了?!?/p>
王妍說:“小師弟,都跟你說了,事情別看表面。董黑子這個直腸子我就不愛和他說了,沒有我,他一輩子就在監(jiān)獄過了?!?/p>
我問:“你怎么那么能耐?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
王妍說:“你知道董大民是被告的什么罪?當時那證據(jù)基本就是鐵案,你師姐我自是有自己的辦法,哎!不早了,既然小芳不愿意和我走,人家是不是對你還有意啊,我就不在這里當燈泡了?!?/p>
王妍起身要走,我說我送你,樓道挺黑的。下了樓,發(fā)現(xiàn)王妍竟然是開車來的。我就更對她充滿好奇了,這么年輕的姑娘居然開了輛紅色的奧迪。
王妍看著我好奇的臉說,這車是朋友的,上班我從來不開的。我看了看車內(nèi)的布置,明明是個女孩子喜愛的裝飾,再看她開車門進去點著火的熟練動作,真不像是借的車。
王妍有點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搖下車窗,把我叫過去,小聲說了句:“小心陷阱!”
我目送她的車消失在夜幕中,玩味她那四個字,不愧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真能釣人胃口。究竟陷阱在哪里?我決定最早明天打電話問她,不能讓她感覺我完全被牽著走。
到了屋里,我就準備也送魏小芳走。誰知道她真的要在這里住七天,她說她好久沒有住的地方了,一般都住在客人那里,自己租的房子早過期了。她說我要是實在推他走,就給她找個出得起價的吧。
我尋思著,自己怎么也不能當個“大茶壺”的角色吧,要是以前,我倒是想跟著她去暗訪,一定很有意思。 我想和她吵一架,把她轟走。可是她坐在那看起電視,也不說話。面對一個沉默的女人,我實在是沒什么辦法。
后來的六天里,她像一個合格的妻子一樣,每天操持家務(wù),做好了飯等我回來。如果說她是三陪的話,那真是陪吃、陪住、陪聊。開始我每晚去混網(wǎng)吧,整得我認為睡覺是人類最舒服的事情。于是回去和她定下君子之約,我睡沙發(fā),她睡床,互不侵犯。
睡了一宿,相安無事,只是我雖然困的不行了,還是輾轉(zhuǎn)反側(cè)很難入睡,睡眠更成問題了。誰在家里藏個風情萬種的可人兒,誰能輕易入睡啊。坐懷不亂的那位先人,也不是坐一宿懷吧。第4天我本來準備去朋友家睡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和朋友說。結(jié)果我采訪菜行一霸的時候被打傷了,衣服也破了?;丶胰⒁路臋n,被魏小芳留住了,照顧了我兩天我才爬得起來。
我剛開始覺得,魏小芳的確也不錯,除了歷史污點比較嚴重,僅從這幾天來看還真是不錯的女孩??磥砻\真的是作弄人,這么好的女孩,為什么突然拐上了岔路呢。
這些天我們聊了很多,知道她家是臨省西塘縣魏家屯的人。家里重男輕女很厲害,從小她就受欺負,小學(xué)沒讀完就輟學(xué)了。一開始幫著家里種田,可是她又不甘心,十四歲的時候就跟著村里的一個二姐出來打工了。至于她為什么做上了三陪,她卻沒說,為什么那么恨我,她也沒說,總是說七天之后告訴我。
這中間,王妍來看過我,接我去醫(yī)院看了看傷,還請我吃了頓大餐。
席間,王妍問我魏小芳有什么表現(xiàn)沒有,我說一切正常。她說,太正常就不正常了。最后,王妍沒忍住,還是告訴我了,董大民當初被告的也是*,而告他的人就是魏小芳的那個所謂的二姐。那個二姐一切證據(jù)都整得十分充分,明顯背后有人指點,所以我身邊的那個魏小芳,我還是多提防的好。
我被幸福沖昏了頭腦,半暗半明的說王妍:“你是不是最喜歡有女人喜歡的男人?董大民有了小蘭,你就追董大民,我這冒出個小芳來,你就又覺得我挺好了。你是不是吃了鞏漢林的十三香,第三者插足你就學(xué)會了啊?”
王妍也習(xí)慣了我無厘頭式的語言,也不生氣,“你和董黑子是一路貨色,當初我就提醒過他,等你和他一樣在監(jiān)獄蹲上幾天,你就知道師姐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p>
我想說,現(xiàn)在我也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可是你也不給機會啊。
世界上的事,挺怪。
王妍就像料事如神的活菩薩,第七天夜里,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