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清白的證明

我是記者 作者:百里無憂


我本來以為,在這樣一個春寒料峭的夜晚,電話訴衷腸會是很浪漫的事。可惜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這電話一進一出,像安排好接班人了一樣。王妍的電話剛撂,徐志的電話又進來了。

“宋百里同志,你先站穩(wěn)了,”徐志的聲音十分沉重而且嚴肅,“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鬧出多大亂子不?”

“知道,”我心里想,還好王妍提前給我報信了,要不還真被老徐給嚇住了,“不就是找了個按摩小姐,如今這按摩小姐還被抓了?!?/p>

“還供出了你,你準備一會吧,那邊掃黃的同志在你家門口等你呢!”徐志十分認真又著急地說著。

“1、2、3、4、5……”我沒接他的話,開始計起數(shù)來,:“老實巴交的徐同志啊,請問你可以憋得住多久不笑呢?”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大笑了起來,我在這邊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只不過,人家是看到熱鬧開心的笑,我這可純屬于自嘲。徐志在電話那頭邊笑邊說:“你小子太偉大了,人家被供出來,都是緋聞啊,哪有你小子厲害,你這被供出來,是好人好事啊,是不是明天東江晚報得上個頭題啊?你知道不,現(xiàn)在我們這邊都傳開了,你小子不是假正經(jīng)就是有那毛病,哈哈……”

這件事,來得也夠荒唐的了,幾乎可以與聞天強那事媲美了,人家那是天知地知幾人知,我這個可是快“地球人都知道”了。原來,今天市局掃黃的同志意外地對天成大酒店進行了突襲,結(jié)果一群身上沒幾塊布、嘴里沒個把門的按摩女們不幸落網(wǎng)。這其中,就包括昨天我引進屋里的那位。面對警方的“嚴厲盤問”,按摩女們差點沒把上初中早戀一類的事都交待了,就是拒不交待曾經(jīng)接過客。我碰上的那位按摩女更是交待得“夠全面”,尤其著重交待了昨天遇到一個變態(tài),在屋里聊了半天,按摩也沒做還給錢。局子里的人好奇,一查酒店記錄,發(fā)現(xiàn)昨天入住的居然是東江十大杰出青年宋百里同志?;镉媯兞⒖叹蛡鏖_了,這杰出青年真夠杰出的,花錢聊天還開房,不是功能有障礙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也沒打車,邊接電話邊解釋,一路懵懵懂懂地就到家了。當天的節(jié)目也沒看成,竟在那當“解說員”了。我喝了兩大杯水,才想起來給徐志打個電話,讓他幫我解釋下,我那是準備暗訪整個“大片”呢,警方行動也不通知我們,少了條新聞不是。徐志還在和我開玩笑,這事越描越黑,你解釋也沒用,過一陣子就好了,以后掃黃肯定不能帶你,都等著堵你現(xiàn)行呢。

接下來的兩天里,什么功能障礙啊、先天性色盲啊、大會不發(fā)言小會不發(fā)言前列腺發(fā)炎啊,犄角旮旯電線桿上小廣告才用到的那些詞匯,鋪天蓋地的就來了。

連海貴人見了我都開玩笑,聊天不,聊了天給錢不?

張臺再度找到我談話,說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老盯著那些花邊新聞,人家不是說了么小姐只要納稅,也是為社會創(chuàng)造財富,別老盯著這烏煙瘴氣的新聞,多整點關(guān)乎老百姓生活的。常在河邊溜達,難免哪天真的濕了鞋,到時候就辜負了組織上的培養(yǎng)了。

流言的確是最厲害的現(xiàn)代重兵器,我這幾天工作都倍受影響,寫稿子都沒有了以前的神來之筆。心神不寧,乃是創(chuàng)作之大忌。

聞天強看我這里亂成一鍋粥,也過來開導(dǎo)我。這位大海歸同志還和我玩起了洋的:“If anything can go wrong, it will。” 這句我能聽懂,不就是說:如果事情要變糟的話,它會的。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么?

結(jié)果,聞天強和我大講起“襪子的墨菲法則”。說的是,假設(shè)5雙襪子掉了2只,最好的情況是剩下的正好4雙,最壞的可能是掉的不是一雙,只有3雙襪子還能用。我們倆在桌子上一頓排列組合,發(fā)現(xiàn)最好的情況只有5種可能,而最壞的情況則有40種可能,是前者的8倍。

聞天強說:“墨菲法則源自1949年美國一個無聊空軍工程師的發(fā)現(xiàn),它驗證了所有可能發(fā)生的倒霉事,發(fā)生的機率往往大于它不發(fā)生的機率,這可被稱作是二十世紀西方文化中最杰出三大發(fā)現(xiàn)之一?!?/p>

一下子說了這么多理論性的東西,我還真吃不消,只是感慨:“這個什么墨菲,比我們國家的墨子還無聊?!?/p>

自己的博聞廣記又得到了有效展示,聞天強是無比的豁達,一個勁兒安慰我:“既然事情肯定要發(fā)生,就不要去多慮了。事情有它開始的一天,就自然有它結(jié)束的一天,何必庸人自擾呢?”

偉大的海歸派聞天強絲毫沒有想到,他所謂的墨菲法則最后竟然體現(xiàn)在了他自己身上。這是后話了,現(xiàn)在我可無法預(yù)見到,在聞大副主任身上會發(fā)生了那么多蹊蹺又悲慘的經(jīng)歷。

If anything can go wrong, it will。

這英式的咒語也相當靈驗啊,就在我焦頭還差幾層功力爛額的時候,與聞天強在酒店里一起出雙入對過的陳廳長通過人約我,要單獨聊聊。

如果說聞天強還好對付的話,這位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同志可絕對不好應(yīng)付啊。莫非他察覺到了我和李敏之間的低劣伎倆?雖然我沒有刻意去害誰,但畢竟客觀上造成了陳廳長的把柄被李敏之流抓了個正著。面對這位當了十多年廳長還卡在樹杈上的老同志,我該怎么圓那個謊呢?

陳老廳長約我的地方也比較特殊,居然是在一家體育館的羽毛球場。

老廳長什么也沒多說,上來問了句“羽毛球應(yīng)該會打吧”,就動起了手來??磥韺Ψ绞侨窠∩磉\動的堅決擁護者和超級擁躉,我也不能示弱啊,這可是場代表東江電視臺和省廳領(lǐng)導(dǎo)的比賽,我們年輕人哪有退縮的道理呢?再說,我8年讀兩次大學(xué)的生涯里,那么多證書可不是白來的。

雖然我年輕,體力好,可是畢竟好久沒打了。居然上來就輸?shù)袅艘痪?,后兩局我是連左沖右吊的陰招都使出來了,才勉強挽回了敗局。

三場下來,他體力是有點挺不住了,招呼我過去坐著休息一會。我過去是過去了,可坐下的一刻,下意識地往外坐了一點。心里還責怪自己,打人不打臉,這不明顯給人好看么。想著,又不情愿的往里坐了下。

陳廳長看在眼里也沒理會,開門見山的和我說:“今天找你來,打球是次要的,聊天是主要的,咱們聊完了你是不是也給錢?。俊?/p>

我臉立刻紅了,這種緋聞都傳到省廳領(lǐng)導(dǎo)那去了,人心不古啊。

看我沒回答,陳廳長接著說:“估計你也知道了我和聞天強之間有點故事,是不是覺得我們發(fā)生了有悖常理的特殊戀情啊?”

我的臉更紅了,問得這么直接,我咋圓謊?。课液吐勌鞆娬f的沒見過他倆一起,可現(xiàn)在,面對被李敏要挾過的陳廳長,我該怎么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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