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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石膏男”的郁悶一天

我是記者 作者:百里無憂


節(jié)目組里人不多,但是干活就有干活樣,玩就有玩樣。寧頭在的時候,就愛中午和大家一起打打撲克。后來他去學習了,懾于李麗的淫威,打撲克的少了。現(xiàn)在老寧回來了,這大中午的,熟悉的牌局怎么不見了呢?

老劉頭這時候端著水杯子進了屋,打量了我半天:“哎呀,是你啊,我以為哪跑來個鬼子兵呢,還是個受了傷開小差的。你怎么來了,聽說你胳膊被砸了?年輕人就是不知道注意,怎么還來呢,受風感染就麻煩了?!?/p>

我看了看自己,形象是不怎么好,無奈地說:“昨晚節(jié)目還沒弄呢,老寧剛回來,我怕他發(fā)威說我不給他面子,一上來就泡病號啊?!?/p>

老劉頭把水杯子放下,接了個熱線電話,記錄下來了,才面帶疑惑地和我說:“寧頭不是帶著組里沒片子的人去看你了么,還讓年輕人都跟你學呢,工作面前不怕危險?!?/p>

我說:“哪跟哪啊,他一大早就給我一頓數(shù)落,還逼著我來上班呢?!?/p>

老劉頭笑了:“還以為你和老寧特別熟了呢,看來你對他也是霧里看花啊。他那人嘴厲害,心里比誰都細呢。他剛來的時候,人們都稱他是敢沖鋒的小媳婦,干起活來不要命,關心起人來、辦起什么事來,那比小媳婦還細心呢?!?/p>

我心里話,細心什么啊,大老粗一個。要是細心,去之前干嗎不給我家里打個電話呢?

這時候手機響了,是海貴人的。她在電話那邊著急地說:“頭,你擺什么迷魂陣啊。你不說你在家里嗎,怎么沒影了。你可把我害苦了,寧頭讓我提前給你打個的電話,我忙著寫稿就沒打,以為你肯定在家呢啊?!?/p>

我心里這個氣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這么偉大,受傷第二天就堅持上班,他們還反而去我家看我去了。我算了一下時間,連忙和海貴人說:“你就說那‘石膏男’突然感覺不舒服,上醫(yī)院復查去了。”

If anything can go wrong, it will。

我提前跑到醫(yī)院,是為了讓老寧他們到醫(yī)院來看我,我好享受一下,然后就可以正式回去泡病號了。到時候,王妍的稿子也忙完了,正好到家里照顧我下,那日子多美啊,也算我沒白白受回傷。

人算不如天算,醫(yī)生說你這次來的很及時,你這骨頭有點二次錯位,需要重新接下。

我的天啊,今天的確是個倒霉日子。

我在那接受治療,疼得吱哇亂叫的時候,寧頭和海貴人他們來了,我所有的不良形象都被他們一絲不漏地看在了眼里。我想,今天起這形象算是毀了,人丑、怕疼、受過傷還“石膏男”,這對于一個未婚大齡男青年來說,可咋整啊?

“你就是扶不起的泥巴,硬不起來的草,你這下做一個月的‘石膏男’,我和誰要硬題*去???”老寧把我接回了家,讓記者們都去忙了,只剩下我們倆聊。

我想起昨晚報道的事,打斷了他的玩笑話直接問他:“聽說昨晚毀壞文物的如意家園和你很熟啊,你不會收了黑錢把片子給斃了吧?”

“怎么個意思?”老寧一臉糊涂地問:“那幫人一大早就跑到我辦公室,說和你是老朋友,是誤會來著。關上門就要硬塞給我老厚一紅包,我看在你面子上才沒把他們哄出去的,一萬塊就想收買我,那老子一年黨校不是白學了?”

“切,兩萬元就能收買了?”我笑了起來,原來這幫人根本誰也不認識,兩頭堵呢。

“兩萬元,也不夠啊,想收買我,那價錢起碼得能夠把漢代的古墓都修繕了,把住不起房子的老百姓都安排住上新樓,這樣才行?!崩蠈巵韯帕?,話語里充滿了豪氣。

“行了,行了,吹什么牛啊,這哪是收買你的價錢,這是改造整個東江市的成本了。”我也沒拍他的馬屁,“紅包見的多了,可是這回價格高得出奇你不覺得嗎?”

“恩,的確是有點問題,要不說要教育記者呢,別貪,也許這就是個圈套呢。我一個同學干了多少年了,也算老新聞了,前一陣子被人陷害進去了,就是因為收錢了,人家那邊給錄像了。”老寧遺憾地說:“昨晚的事情轟動不小,已經(jīng)確定只能按市里統(tǒng)一口徑出稿了,估計也就一分鐘的一條消息了。等事實完全調(diào)查清楚了,我們才能出深度報道。而且現(xiàn)在市里調(diào)查方也是兩種觀點,一種說是如意家園是被陷害的,因為根本犯不上捅這么大簍子;另一種說法是,就是他們干的,仗著投資方是傳石通達集團,市里希望他們來投資改造西關廟地區(qū),所以有恃無恐。”

我最惋惜地是忙活一晚上還掛了采,居然只能播條消息,那么多精彩的內(nèi)容暫時肯定是上不去了。忽然想到,傳石通達不是潘彼得那嗎?看來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貨色,當初煽動村民非法養(yǎng)黑熊,現(xiàn)在又野蠻破壞漢代古墓群。這小子,難道是東江的克星么?市里還有人把他當財神爺捧著。

老寧本來要告辭了,卻突然回身問我:“董大民聽說是失蹤了?這事確實嗎?”

我看著他說:“為什么有此一問呢?官方說法的確是失蹤了?!?/p>

“你小子啊,中國人這么多,找一個人還那么費事嗎?失蹤哪那么容易啊,一定有問題。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問了。我上個月在望夫山看到一個人,特別像他,可惜一晃就不見了?!?/p>

“你一定眼花了,他女朋友每個月我都去看他,董大民要是回來了,她女朋友還一個人呆在這里干什么???天天以淚洗面的,我看著都好難受?!?/p>

老寧走了,王妍電話就進來了,說是稿子發(fā)的也是通稿,200多字消息,沒什么發(fā)揮的,后續(xù)也不讓做了,看看我這個病號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沒。

我開玩笑說,最想吃你豆腐!不過我提醒她,好久沒去看小蘭了,如果有空順便去看一眼怎么樣了,反正我剛吃藥,有點困,正想大睡一覺呢。

睡夢中我隱約又見到了董大民,他一會是正在抓捕逃犯,跑得那個累啊還是在跑;一會他又是就坐在我床邊,質(zhì)問我是否把他的女友照顧好了,他掐著我的胳膊用力地搖晃著,大聲地問我:你做到了么,你做到了么?

胳膊的疼痛,讓我醒了過來。我睡姿一向天馬行空,這回是沒注意翻身壓到了自己受傷的胳膊。說是夢中驚醒也好,是疼得醒過來也好,我是突然就醒了,渾身冒著冷汗,感覺床單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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