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武漢晃晃 十八(1)

武漢晃晃 作者:鬧市孤燈


時間是一個陰險的慫恿者,他總是默不做聲地將一個少年變成青年,同時又將許多的欲望的擺在這個青年的面前——比如錢、比如愛情。這些都將帶來我們從沒有遇到過的煩惱,只是人們有時候把這些欲望和煩惱換上另一個動聽的詞——生活。

在王婷的組織策劃下,我們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我很懷疑王婷此舉的動機所在,她如此大張旗鼓地讓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高調(diào)地宣稱自己回來了嗎?

我們聚會定在位于中南路的“城市森林”舞城。王婷訂了一個包間,高啟、邊峰、李鳴、肖水生、高秀、祝娟、還有一個邊峰帶來的漂亮女孩花蕾。

同時我們也發(fā)現(xiàn)一個驚人的事實,許多年前我們都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那時我們是不分彼此的兄弟,當然今天也還是,但是一同起跑的人因為實力或者什么別的原因,我們之間有了分明的距離。王婷已然成了婷婷玉立的漂亮少女,名艷照人如同《西游記》中的女妖;高啟駕著他的玲木王來的,身影高大長發(fā)飄揚,他已經(jīng)是圈內(nèi)知名的賽車手了,因此眼神中透著判逆與不屑;已經(jīng)是大二學生的邊峰清秀的臉上戴著一付黑框眼鏡,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鏡片后的眼神充滿睿智而顯得居高臨下,武大外語系的漂亮女生花蕾小鳥依人般坐在他旁邊,是絕對的金童玉女;李鳴則英氣勃發(fā)地穿了警校的制服來的,理著寸頭,目光炯炯地掃視眾生,仿佛世間所有的丑惡都將靠他來掃除;我呢?我只是一個車間的小小工人,衣著灰暗,在人群之中如同不被人注意的一個角落。我注意到肖水生也是和我一樣的落寞而憂郁,他一直很羨慕地看著李鳴的那身警服,肖水生此時還只是一個在菜市場賣魚的小販子。

我們熱烈地擁抱,互相開著玩笑,仿佛我們從來就不從離開過,但是命運的道路已經(jīng)開始分岔,我們注定了將各自演繹自己的傳奇。只是那時我們沒有想這么多,一味地喝酒,仿佛喝得越多我們的友誼就越牢不可破。

王婷拿起話筒開始唱歌了:“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害怕……”這是當年最為流行的歌曲,她唱得基本上超過潘美辰的原唱。眾人瘋狂地鼓掌、尖叫。

站在臺上的王婷光彩照人,美艷驚人。時間可以使一些所謂不朽風化成沙,也可以使一些渺小累積成傳奇,當然也可以使一個當年的流著鼻涕的黃毛丫頭長成婷婷玉立的美女。我們近在咫尺,可是卻突然讓我感覺到我們竟然相距遙遠。

她仍在唱:“雖然你有家,為何看不見你露出笑臉,永遠都說沒有愛,整天不回家,相同的年紀,不同的心靈,讓我擁有一個家!”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傻了一般呆了,王婷說都干嘛,都不鼓掌了嗎。

邊峰跳了出來,大喊,我要為你瘋狂了,快給我簽一個名先。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開始激動尖叫鼓掌。邊峰說你唱歌是我們的大幸,卻是那些所謂歌星們的不幸,你一定要出專輯才行啊。

花蕾捅了一下我說,王婷是你的女朋友吧,她真是太出色了。

我刷地紅了臉——女朋友?這對我而言可是一個面紅耳赤的稱謂。我馬上說,我們都是朋友的。我回頭看到唯有高啟坐在一旁神秘的抽煙,他正目光深遂地看著王婷。王婷說,我正是要通知大家,我要開始我的歌手生涯了,我已經(jīng)在武漢的幾家歌廳開始登臺表演了,請大家有空來捧我的場。

眾人在一陣驚訝之后又是一陣烏拉的聲音。王婷注定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孩,她舍棄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不就是為了追尋她自己的歌手夢想嗎?

許多年后,王婷失蹤后,邊峰曾談過這個話題,他認為我們之中,真正具有藝術家氣質(zhì)的唯有王婷與高啟,他們都是可以為了自己的所想勇于舍棄一切的人,所以他們走在一起是自然的。而你——邊峰指著我說,你注定是一個庸俗的家伙,所以王婷不選擇你是自然的。

李鳴也搶過話筒說向大家獻一曲,眾人鼓掌。他雄赳赳地走向前臺,高唱“幾度風雨,風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激流,歷盡苦難,癡情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實話實說,他唱得真是不怎么樣,但是勝在中氣十足,臉皮較厚。邊峰向他扔東西起哄,他仍然堅持唱完。邊峰說:“別人唱歌要錢,你他媽的唱歌要命。跑調(diào)都跑到臺灣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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