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科研所工作?”
“是啊,搞研究的,都已經(jīng)干了六七年了。我這工作平常也特枯燥,不像你們文藝工作者,生活多姿多彩,我特羨慕電視臺工作的人,因為我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電視?!?/p>
“我可不是電視臺的?!?/p>
“我知道,大新叔把你的情況都跟我說了,說你在電臺,特有名的主持人,人長得漂亮,能說會道,還特別有錢,就是歲數(shù)大了點?!?/p>
游慕冰快要昏倒,她提醒鄧波說:“咱倆同歲?!?/p>
“是啊,過了生日可就30了。沒聽人說嗎?男人30一朵花,女人30豆腐渣……當然了,這句話在你這兒不適合,我看你特顯年輕,絕對還是一朵花?!?/p>
游慕冰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沮喪的場景,沒想到大新叔叔竟然給自己挑選了這么一位“真命天子”,這樣的裝扮,這樣的談話方式,這樣的人……游慕冰快要瘋了,可是……他確實屬蛇的,陰歷九月,巳時出生的啊,千真萬確……想到這一點,游慕冰又委靡了下去,找到這個人太不容易了,雖然他著實令人失望,但是目前只有他一個候選人的情況下,還是先敷衍待之吧,這可是自己的轉運寶石……想到這里,游慕冰忍了。
咳嗽了一下,游慕冰提議說:“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已經(jīng)中午了?!?/p>
“行啊,不過,這邊的餐館都太貴了,都是蒙外國人和外地人的,咱們找家便宜點的去吃吧。”
“這附近哪里有便宜點的?其實也貴不了多少,這邊的餐館有幾家還不錯……”
“真的,我告訴你,這邊的菜價比同類餐館要貴上一倍。跟我來,我知道這附近有又便宜又實惠的餐館。”
游慕冰跟著撲克怪人鄧波一路走小巷轉胡同,足足走了有20多分鐘,才拐到一個看上去又小又臟的餐館前,她的腳開始疼了,她恨自己為什么穿了一雙跟圓規(guī)一樣細的高跟鞋。
鄧波神秘地笑笑說:“別看這兒門面不怎么地,但是是有名的老字號,這兒的鹵煮絕對棒,上學那會兒我就經(jīng)常逃學來吃。還有炒肝跟爆肚,都快絕了,我有時候晚上睡不著都想著吶!”
原來轉了半天是一個小吃店,游慕冰看著自己一身潔白的新衣服,又看了看這家沾滿油漬的店,實在感覺無法邁進腳去,但是一想到真命天子一事,她就橫了橫心,走了進去。
“兩碗鹵煮!”鄧波高聲地跟老板喊著。不一會,老板便端上來了兩個用舊碗盛來的鹵煮,鄧波說:“你來糖火燒嗎?”
“哦……行?!?/p>
“兩個糖火燒!”鄧波一邊動起了筷子,一邊滿嘴都是油膩地高叫。
用缺了口的舊碗盛來的鹵煮游慕冰是一口都吃不下,糖火燒勉強地吃了一半,覺得胃口就已經(jīng)全沒了,游慕冰拿出包,準備找一張面巾紙擦擦嘴,鄧波卻以為她要買單,當機立斷地大喝一聲:“我來!我來!”找了半天,鄧波大汗淋漓地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說:“還是你來吧,我今天忘帶錢了?!?/p>
走出了鹵煮館,游慕冰只覺得胃里翻騰著,非常不舒服。鄧波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游慕冰的異常,一邊走路一邊說:“你看咱倆年紀也不小了,都三張的人了,婚姻大事也都該考慮考慮了,對了,你對于現(xiàn)在貸款買房怎么看?”
“沒想過?!?/p>
“嗯,是啊,不過咱們北京人有個好處就是,咱們都有房,所以不用跟那些外地人一樣整天奔波勞苦為了套房累得跟孫子似的。當年回遷,我們家拿了那筆錢在通縣和大興買了兩處房產(chǎn),當時特便宜,現(xiàn)在可值錢了,誰讓咱是北京呢?到處都是寸土寸金啊!”
“你平常都是坐公共汽車上下班嗎?”游慕冰忍住胃里的難受,問道。
“對啊,現(xiàn)在公共汽車多劃算啊,四毛,來回八毛,便宜啊?!?/p>
“你沒買輛車嗎?”
“誰那么傻帽買車啊?現(xiàn)在油錢那么貴,養(yǎng)路費、保險得交著吧,沒事得做護理吧?連停車費都那么貴,我買它干嗎去?。抠I回來一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