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我們憑著科里雄厚的力量，眾多的主任、副主任醫(yī)師，還有我們實習生屁顛屁顛地到處跑腿，前后奔忙，“一貼真”牌人工處女膜和“天天妻”牌橡皮仙女都研制出來了。效果到底怎么樣，能否得到市場的認可，試用是必不可少的，科里決定先試用“天天妻”牌橡皮仙女，要知道這個仙女是個高科技成果，集合了機械學、仿生學、電學、光學、聲學、醫(yī)學心理學、體液分泌學，是眾學科的復合體，可見醫(yī)生們不僅僅會治病，一旦把他們的能量調動起來，他們還能為社會做出別的貢獻，這就相當于能量的額外輸出。多說沒用，用了好才是真的好。試用，當務之急是試用，可是讓誰來上？有人提議要我做志愿者。是不是我聽到書記宏偉計劃時的竊笑被人窺視到了？是不是我的近水樓臺之想被人猜出了？我看了看身邊溫柔嬌美的小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雖然我拒絕了，我絕不能做冷眼旁觀、事不關己之態(tài)，而是要積極獻計獻策，我說：“要找人試用？大把！我一出這醫(yī)院大門，一天能征集一千個志愿者！”

書記瞥了我一眼，那眼色是說“看這個不懂事的”。我啞口了，聽她娓娓道來：“我們要找可靠的人，內部的人，一是秘密還不能過早地泄露出去，二是要有醫(yī)學知識，能把使用時的體會描述出來，把它的優(yōu)缺點、與真人的比較都能指出來。叫一個抱了取樂心理、用完就走的人來，問他半天也發(fā)不出個有聲有響的屁，有什么用？”

我一聽這內部人之說幾乎絕望了，滿眼望去，全婦產科就我一人有這能力，豈不犧牲定了？答案明擺著，只能把方向引到我們的圈子之外，“要跳出某地看某地”，這是我耳熟能詳?shù)念I導宏論。這時我突然急中生智，突然向全科期望的人士報出一個絕佳的人選，他是我的同學，當然是懂醫(yī)的內部人！

當學生頭兒把章亦文叫來婦產科之后，我偷偷地看他，嘴角忍不住掛著一絲陰陰的笑，這小子至死也不會明白，是我在幕后策劃，出賣了一同實習的死黨同學。

書記關上辦公室的門，吩咐無關人員不要來打擾。書記坐在主位上，研制小組的其他成員也一個個正襟危坐。書記主講，其他如主任等恰到好處地插插言，接一下話頭，把試用的意義、目標、責任、注意事項一一交代，苦口婆心，意味深長。話說得很明白，這項工程由書記親自蹲點婦產科抓，在科委立了項，申請了政府專項資助基金，關系到千家萬戶，牽涉到飲食男女的切身利益，不可小覷，成敗與否，就看我們的好戲了！

既然這項任務光榮而意義重大，出來談話的陣容又如此整齊強大，婦科領域的重量級專家悉數(shù)在場，對于一個實習的醫(yī)生來說，這樣的禮遇還不應該受寵若驚？誰知當最后征求他的意見時，他咬得緊緊的嘴巴只吐出了一個字：

“不！”

這一字非同小可，把架著二郎腿、坐個偏屁股的我驚得身子一歪，差點翻轉。我在身子一晃蕩的瞬間掃視了一下全場，眾人無不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攏。只有書記鎮(zhèn)定些，很快調整了面部表情，沉著臉，問：“為什么？說說原因?！?/p>

“……”章亦文一聲不吭。

書記臉色變?yōu)閼C怒了，以一種稀泥糊不上墻的口氣說：“小子坐轎，不受抬舉！沒了王屠夫，難道就會連毛吃豬，你就欺我挑不出別的人來……”我看看書記還要往下講，一急之下就橫生勇氣，第一次膽敢打斷了書記的話，“黃書記，章亦文同學是謙虛一番，他的性醫(yī)學課程一百分，平時很支持這方面的創(chuàng)新和研究事業(yè)，再慢慢開導嘛?！?/p>

主任出來解圍，說：“好了，其他醫(yī)生都去忙病房里的事情，只留下我、書記、章亦文和牛小咚?！?/p>

廖主任是古板知識分子性格，向來實話實說，她見人去，對著低頭不語的章亦文，千不該萬不該，說出了如下一番話：“小章，挑出你來做志愿者是對你的器重！還是牛小咚極力舉薦，說你對生殖系統(tǒng)的解剖生理基礎知識扎實，平時就有很好的研究心得，你用過了，一定會做出中肯的評價和改進意見，這樣我們才叫了你來……”我想打斷廖主任的話，可是一劇不能二演，剛才在書記面前已經扮演過一回了，再演只會更拙。沒辦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事件無法控制，只見章亦文的臉上憋得越來越紅，他雙目圓睜，脖頸變粗，望著我突然一聲斷喝：“你腦子灌水了??？這年頭還有志愿者？你以為這還是雷鋒叔叔的時候，做了好事不留名，推車勞動不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