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偵查范圍真的有所遺漏了!錢思哲沉思著。他把手中的茶杯遞給小蘇,示意加水進去。
小蘇笑道:“錢大,你還沒喝呢!”
錢思哲從現場回來正準備進辦公室時被教導員牟思其看見了,牟思其叫錢思哲到他那里去一趟。
教導員牟思其從錢思哲那里了解到“雙尸案”可能涉及協勤人員后,也參與了案件的調查。他主要針對前期查獲的三個涉嫌組織容留婦女賣淫的團伙成員進行再審查。對隊伍中出現的問題他一向是很重視的,即使是協勤人員,也是公安機關聘用的,出了事對誰都不好交代。作為刑偵大隊的老人,他眼里是容不得任何沙子的。
說牟思其是老人,也確實不過分,五十多歲的人了,警齡也有三十五六年。刑偵大隊里,有些年輕民警是子承父業(yè),父親都與牟思其共過事。比如,李永吉的父親以前就與牟思其在一起工作多年,兩人在一次共同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李永吉的父親被犯罪分子開槍殺害了。牟思其每次說起這件事時都會禁不住淚流滿面。他說如果不是他猶豫了那么一瞬間的工夫,老李也不會犧牲呀,他說當時根本沒想到犯罪分子也穿著警服??!
牟思其辦公室里十分簡陋,一張老式的三屜桌已經用了十多年了。大隊領導的辦公桌換成老板桌時,牟思其不換,他說這桌子還能用呀,換它干什么?
錢思哲走進牟思其的辦公室后,牟思其就到隔壁綜合科的辦公室給錢思哲倒了一杯水過來。
牟思其生活特別簡單,民警都怕與他一起出差。他要在外地出差的話,住宿可以睡大通鋪,飲食就是兩個饅頭或者一碗面條。與他一起出差的民警說這一餐就改善改善吧,我請你教導員的客,他就說請什么請呀,你想吃你就買吧,我就習慣吃個饅頭面條的,搞得民警也只得跟他吃一樣的。江兆平跟他一起出過幾次差,說他是典型的摳門。那還是江兆平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他先到的刑偵大隊,后來才到的派出所。很多民警都不愿意與牟思其一起出差,說本來出差就很辛苦,可與他一起簡直就是遭罪。
牟思其把水遞給錢思哲后,說:“你知道嗎, 通過對前期查獲的三個涉嫌組織容留婦女賣淫的團伙成員進行反復審查,涉及協勤人員引誘賣淫嫖娼乃至非法拘禁索取罰款的事有不少,而這些都與江兆平有關?!?/p>
錢思哲感到很意外,說:“不會吧?是不是其他人干的賴到了江大隊長的頭上?”
牟思其沒有正面回答錢思哲,他說:“你還記得李永吉的父親是怎么死的嗎?”
錢思哲當然記得,那時他參加工作時間不長,還在技術科干法醫(yī)。李永吉父親的尸體是錢思哲去驗的,是左胸部受到槍彈傷,直接穿通心臟。
“那天,是一個星期天,我與李天奇一起值班,突然接到電話報案,說化工廠公安科科長與廠領導發(fā)生矛盾后開槍把廠長殺害了,現在已經被廠里的職工圍在了工廠后面的山上。向領導匯報后,我與李天奇立即駕著摩托車趕到那里。在化工廠職工的配合下,我們到了工廠的后山,沿著山道慢慢向上搜索,我與李天奇都是把槍提在手里的,而且子彈都已上了膛。當搜索到一棵大樹跟前時,樹旁出現的一個人形陰影使我們提高了警惕,我與李天奇一左一右地圍了上去。李天奇在我的左邊,這時,從樹后閃出來一個人,穿的是一身警服,和我們一樣,都是黃警服,他手里也提著一支五四式手槍。就是這一身警服,讓我猶豫了那么片刻,就是那么一秒鐘的工夫,等我反應過來時,李天奇已經倒下了。我悔?。∥覟槭裁磿荒且簧砭褧r間耽誤了呢?”
錢思哲記得,那時企事業(yè)單位的內部保衛(wèi)機構都不叫保衛(wèi)科,叫公安科,內部保衛(wèi)人員也叫公安人員,著裝與公安局的民警一樣。
牟思其邊說邊流下了眼淚,每次說到這件事情他都是痛哭流涕的。
“所以我見不得我們內部有那種科長,有那樣的人出現!”牟思其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