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回答嗎？" 我遲疑了一下說："對。" 莎文娜很憂郁地笑了一下。"留下來吧，其實，如果你能過來跟我坐在一起，會更好一點。" 我在莎文娜身邊坐下來，經(jīng)過一小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間，然后環(huán)住她的肩膀。我們坐著好一會兒都沒說話。莎文娜慢慢調(diào)整呼吸，漸漸平靜下來，不再抽泣。她抹一抹不停流下臉頰的淚水。

過了一下，莎文娜開口："我給你買了東西。希望你不介意。" 我咕噥著說："當(dāng)然不會。" 莎文娜吸吸鼻子說："你知道我來這里的時候心里想什么嗎？"莎文娜沒等我回答。"我想到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還有第一天晚上聊天的事，還有你亮出刺青，看著藍迪兇惡的眼光，還有我們第一次沖浪，你吃驚的一臉傻樣……" 莎文娜說不下去了，我抱抱她的腰。"聽起來是頗贊賞我喔！" 莎文娜試著振作，給我一個不確定的微笑，不過不太成功。"我記得頭幾天的每一件事。還有接下來的一整個禮拜。跟你爸在一起聊天、去吃冰，甚至去看那艘笨船的事。" "我不會再帶妳去了。"我對莎文娜保證。不過她舉起雙手打斷我。

"讓我把話說完。還有，你沒注意到重點，我要說的，是我有多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自己也沒料到會這樣。這不是我來的目的，就好像我不是要來這里愛上你一樣，或者，就好像我也不是要來這里喜歡上你爸爸的。" 我心中一凜，沒說話。

莎文娜把一束頭發(fā)塞回耳后。"你有個很棒的爸爸，他把你養(yǎng)大真是很了不起，雖然我知道你不這樣覺得，還有……" 莎文娜看起來詞窮了，我搖搖頭，困惑地問："這就是妳哭的原因？因為我對我爸的感覺？" "不是啦！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莎文娜停頓了一下，好像試著整理紊亂的思緒。"我不想要愛上任何人。我還沒準(zhǔn)備好。之前愛上別人，結(jié)果是我自己一團糟。我知道這次不一樣，不過過幾天你就要走了，一切都要結(jié)束，我又會跟上次一樣一團糟。" "我們不需要結(jié)束啊！"我大聲抗議。

"可是終究會這樣。我知道我們可以寫信、可以講電話。等你休假回來可以見面，可是不會跟現(xiàn)在一樣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不知所措的表情，我們也不能躺在沙灘上看星星、不能面對面，坐著分享心情和秘密。我再也不能感覺你抱著我，就像現(xiàn)在一樣。" 我別開頭，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挫折感和驚慌，莎文娜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

"我今天逛書店的時候，是去找一本書想送給你，等我找到了，我站在那里，想象你拿到書可能有的反應(yīng)。我突然想到，事實上，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見到你，然后就可以知道了，一這么想我就安心了。因為知道如果你不高興，我們可以面對面把話說清楚。這是我坐在這里想通的事。如果我們在一起，什么事都有可能。"莎文娜遲疑了一下，繼續(xù)往下說。"可是很快就不可能這樣了。從我們認(rèn)識開始，我就很清楚你只會在這里待幾個星期，但是我不知道說再見這么難。" "我也不想說再見。"我溫柔地把莎文娜的臉龐轉(zhuǎn)向我。

在我們的腳下，聽到海浪拍著木樁。頭上一群海鷗飛過，我靠過去親了莎文娜一下，輕到幾乎感覺不到。莎文娜的呼吸聞起來是肉桂和薄荷的味道，讓我再一次想著要申請調(diào)回來。

我希望能轉(zhuǎn)移莎文娜的注意力，不去想這么不高興的事情，所以很快抱了她一下，指指那個袋子。"妳買給我什么書？" 一開始莎文娜看起來完全在狀況外，不過突然想起剛說過的話。"噢對了，我想是時候了。" 從她說話的樣子，我知道她買的不是希雅森的最新力作。我繼續(xù)等，可是莎文娜卻回避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