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我的朋友 Theresa Park,Greg Lrikura
序幕重新開始
臥室里,羅妮靜靜躺在床上癡癡地望著窗外。她心里暗自思量著,哈里斯牧師是不是已經(jīng)在教堂了?海岸上,波濤澎湃,不停拍打著沙灘。默默告訴自己,他很可能已經(jīng)在了,但她又不禁有些懷疑,那他會不會注意到從頭頂花窗玻璃上灑下的暖暖陽光呢?或許,他并沒有注意--畢竟,窗戶才裝上去不到一個月,而他近來又有太多事需要操心。
然而,她還是希望有一個初到小鎮(zhèn)的人,希望他今早可以一路摸去教堂,這樣就有人能有和她相同的感受--那個十一月寒冷的早晨,當(dāng)她第一次在教堂抬頭仰望頭頂?shù)幕ù安Ar,溫暖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如瀑布一般灑落,這讓她心里頓時有了一種特別的期許。她希望這位不知名的訪客能花點兒時間想一下,那個窗戶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她也希望他能由衷地贊嘆它的美麗。
醒來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但她還不想起床,她還沒有準(zhǔn)備好面對這一天的到來。對她來說,今年的假期有些非同尋常。昨天,她和年幼的弟弟喬納一起去沙灘上散步。從海邊一幢幢房子前經(jīng)過時,他們注意到家家戶戶門口已經(jīng)擺好了圣誕樹。夏天時,他們曾一起在沙灘上嬉戲玩耍,但現(xiàn)在喬納卻對海浪絲毫沒了興趣,甚至對幾月前曾深深吸引他的海鷗也興致全無。反而,他倒是特別想去爸爸的工作間看一看,但她帶他去了之后,他也沒待上幾分鐘,甚至離開前不曾留下只言片語。
床頭柜上擺著一摞相框,原來都掛在小飯廳的墻上,她全部摘下拿回了臥室。相框旁還有一些貝殼之類的小東西,那是她和喬納散步時從沙灘上撿來的。羅妮靜靜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注視著它們,但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要不要吃點兒早餐?我在廚房找到了一些麥片。"媽媽從門口探進頭來問道。
"媽,我不餓。"
"親愛的,你怎么也要吃點兒東西??!"
她的目光繼續(xù)停留在相框上,心中卻是一片空白。"媽,我知道我錯了,可我又不知道要怎么辦。"
"你是說你爸的事?"
"所有事。"
"那你要不要和我說說?"
她沒有回答。媽媽走進來,坐在她的身旁。
"有時,說出來心里就能好受一些。這幾天,你太安靜了。"
那一瞬間,記憶有如潮水般涌來將她淹沒--那場大火和災(zāi)后重建的教堂,爸爸和喬納制作的花窗玻璃,以及她最后寫完的那一首歌。布萊絲、斯科特、馬庫斯和威爾,他們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在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今年夏天,她十八歲了,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是一個她遭朋友陷害被逮捕的夏天,那是一個她被控上法庭的夏天,那是一個她和一個男孩陷入熱戀的夏天。這一切并不遙遠,甚至依然歷歷在目,但她有時卻覺得,夏天的她和現(xiàn)在完全判若兩人。
想到這里,她嘆了一口氣,"喬納去哪兒了?"
"他現(xiàn)在不在家,布萊恩陪他去買鞋了。唉!他就好像一條小狗,那雙腳長得比個頭快多了。"
她笑了笑,但笑容轉(zhuǎn)瞬即逝。沉默之中,媽媽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將它們在她腦后扎成一個馬尾。媽媽上次給她梳頭扎辮子,恐怕還是她小時候的事了。不過,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現(xiàn)在她依然能感受到小時候有過的那種安
慰。當(dāng)然,她只是從來都沒有承認過。
"這樣吧!"媽媽說著從衣柜旁拿來行李箱放在了床上。"我們一邊收拾東西,你一邊把發(fā)生的事都講給我聽。好不好?"
"我不知道要從哪兒說起。"
"那這一切是怎么開始的呢?喬納和我說過一些關(guān)于海龜?shù)氖隆?
雙臂抱在胸前,她知道這一切并非從那時開始。"不是的。"她說道,
"這一切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還沒來這兒呢!今年夏天發(fā)生的一切,我想從去年底那場大火就已經(jīng)開始了。"
"什么大火?"
從床頭柜上兩個相框中間,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舊報紙。紙張業(yè)已泛黃,她將它遞到媽媽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