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險境地
午夜前有那么一會兒,灘尖兒上聚了很多人。后來,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后,那里便只剩下馬庫斯、泰迪、蘭斯、布萊絲和羅妮。
其實,那些已經(jīng)走了的人還都不錯,其中一對兒夫婦特別有意思。然而,幾杯酒下肚之后,除了羅妮之外,他們都自以為比平日更有幽默細胞。所以,待了沒多會兒,她便覺得場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此時此刻,灘尖兒的沙灘上,她正獨自站在水邊。泰迪和蘭斯正在一堆篝火旁邊抽煙喝酒。偶爾,他們還會扔著火球玩上幾個來回。布萊絲已經(jīng)醉得神智不清,正和馬庫斯在不遠處纏綿不盡。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但這不是紐約,她也回不了紐約。所以,她也顧不了自己在紐約的規(guī)矩--午夜之后絕不會不回家。如果考慮到今天幾點起的床,這一天真的已經(jīng)極其漫長。其實,她早就已經(jīng)累了。
明天吧!她一定要睡上一整天!今晚回家后,她琢磨著要拿浴巾或毯子掛在窗戶上。唉!那個該死的太陽!如果有必要,她還會用釘子釘在墻上。她可不想整個夏天都像農(nóng)民一樣,太陽一出來就不得不起床。盡管,她會和布萊絲一起,在沙灘上度過以后的每一天。
其實,布萊絲提出來時,她還有點兒吃驚,但又勾起了她的幻想,何況她本就沒其他事可做。早些時候,在餐館吃完飯后,她們一起逛了商業(yè)街的大多數(shù)商店--其中一家音像店真的很酷!后來,她們一起去了布萊絲家,還乘她媽不在一起看了《早餐俱樂部》。80年代的電影,劇情也有點老套,看過也不下十遍了,但她卻仍然很喜歡看,有一種真實的感覺。反正,比今晚在灘尖兒上要真實許多--布萊絲已經(jīng)喝得爛醉,早已對她置之不理,反而一直粘在馬庫斯身上。
她不喜歡馬庫斯,也不信任他。她對男生有一種敏銳的直覺,而馬庫斯總給她一種不大對勁兒的感覺。比如,他和她聊天時,她覺得他的眼神有點邪惡,盡管聊的都是正經(jīng)的話題--至少,他沒再提起私奔去佛羅里達之類的瘋狂念頭--再說,虧他能想得出這樣詭異的破主意!她和他聊的越多,便越覺得不能不提防著他。
其實,她也不喜歡泰迪和蘭斯,但馬庫斯卻……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他越是表現(xiàn)得像個正常人,便越是在醞釀讓人難以捉摸的鬼主意,從而達到他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布萊絲卻始終……
早在布萊絲家里時,羅妮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因為她家看上去和正常人家沒有兩樣。窗戶上是深藍色百葉窗,門上插著一面美國國旗,家里的墻全都漆成櫻桃紅色,餐桌上的花瓶里插著鮮花。如果沒有神經(jīng)病一般的潔癖,她家已經(jīng)算得上很干凈了。餐桌上放了一些零錢,另外還有一張她媽媽留給她的便條。當(dāng)布萊絲拿起錢塞進口袋時,她告訴羅妮說,她媽媽經(jīng)常會留些錢給她,這樣就知道她在外面不至于餓死。
其實,她本想勸布萊絲離馬庫斯遠點兒??墒?,天知道布萊絲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早就從凱拉身上明白--即便現(xiàn)實殘酷,她們依舊執(zhí)迷不悟--所以,這樣做也毫無意義。
馬庫斯不是善類。如果布萊絲能和他撇清關(guān)系,對她來說再好不過!真是搞不明白,她怎么就不長點兒心眼呢?或許,明天她們來沙灘上之后,她可以找機會好好和布萊絲聊聊。
"我們讓你很煩嗎?"
聞聲轉(zhuǎn)過身,她看到馬庫斯站在面前,手上還玩著一個火球。
"我只是想在水邊待會兒。"
"我去給你拿瓶啤酒……"
從他說話的語氣判斷,他早就知道她會怎么回答。
"我從不喝酒。"
"為什么?"
因為,酒能讓一個人變得像蠢豬一樣!不過,她并沒有真的說出來。她知道自己任何的解釋,只會引來他沒完沒了的追問。
"不喝就是不喝,沒有原因!"
"你就這樣拒絕我了?"他有如自嘲一般說道。
"如果你自己非要這么說的話。"
夜幕籠罩之下,他臉上露出幽靈般詭異的笑容,那雙眼睛讓人響起黑暗的礦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不如你?"
"沒有。"
"那過來一起坐啊!"他說著指了指篝火旁邊。
"不用,我自己待著挺好。"
他回頭瞥了一眼身后,布萊絲又拿了一瓶啤酒?;蛟S,啤酒是她此時唯一需要的東西。事實上,她早已喝得走路都走不穩(wěn)了。
沒有任何征兆,他突然一把摟住了羅妮的腰,"好吧!我們一起去散散步吧!"
"不去!"她掙扎著喊道,"沒那份閑心!還有!你的臭手拿開!"
他并沒有松手,她知道他一定在享受,那種摟著她的感覺,"你是不是擔(dān)心布萊絲?"
"我只是不想去散步!行嗎?"
"布萊絲不在乎的……"
掙脫之后,她馬上退后一步,小心地保持著距離。
"我在乎!"她說道,"再見!我要走了!"
他緊緊盯著她,"好??!走你的吧!"他說著停頓一下。突然,他又抬高了嗓門,故意想讓其他人聽到一般,"不去!我只想在這兒待著,你想散步就自己去吧!不過,謝謝你邀請我!"
震驚不已,目瞪口呆,她一時又無言以對。最后,她沒有再說話,徑直朝家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布萊絲在身后盯著自己,而她真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 * * * * *
回到家時,爸爸還在彈鋼琴。她推門進去時,他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墒?,她早已沒心情和他糾纏。因此,她沒說一句話,便徑直朝臥室走去。不過,他一定從她臉上看出有什么不對,因為他馬上叫住了她。
"你沒事吧?"
她猶豫了一下,"沒事,很好。"
"確定?"
"現(xiàn)在,我沒心情和你說話。"
他仔細審視著她,"好吧……"
"沒其他事了吧?"
"凌晨兩點了……"他提醒她說道。
"那又怎么了?"
他扶著鋼琴站了起來,"如果你餓了的話,冰箱里還有意大利面。"
不得不承認,這讓她驚訝不已!他不但沒有訓(xùn)斥她,也沒有搬出法律嚇唬她,這種方式和媽媽截然不同……想到這里,她不禁搖了搖頭。從走廊里朝臥室走去時,她不由得懷疑起來,這一切還是否正常?
* * * * * *
那晚,她忘記了在窗戶上掛毯子。第二天早晨,刺眼的陽光把她弄醒時,她才睡了不到六個小時。
悶哼一聲,她翻身將頭埋在枕頭下面。這時,她又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猛地一下,她又從床上坐了起來,睡覺已不再是她要去考慮的問題。
絕對的!馬庫斯是故意陷害她!
當(dāng)時,她本能的反應(yīng)是要臭罵他一頓。比如,她可以說:"你這該死的到底說什么呢?"或者,"如果你覺得本小姐想和你散步,那你簡直是癡心妄想,做白日夢!"最后,她卻什么都沒有說!她竟然一聲不響就那樣離開了!絕對!這是她做過最蠢的事了。
現(xiàn)在,她需要馬上找布萊絲談?wù)?,她必須向布萊絲解釋清楚。
長嘆一聲,她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去了浴室。然后,她快速洗了個澡,在衣服下面穿上了泳衣,最后又在一個手提袋里塞了幾條浴巾和防曬乳液。全部準備好之后,她這才聽到爸爸已經(jīng)在客廳里彈鋼琴了。好吧!哪怕是在紐約的時候,他也沒彈得如此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