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看著耿直壞笑：“你怎么個躍進法兒？”

耿直踹楚建：“你說怎么躍進！”

舒曼和季誠之間的尷尬在她第一次主刀手術時打破，季誠毫無私心地幫了她，回到休息室，舒曼很真誠地謝季誠：“今天真要謝謝你，我第一次單獨做手術，手直哆嗦，要不是你在我身邊，我可能要出事故的?！?/p>

季誠在舒曼對面坐下，看著她：“第一次獨立拿刀，誰都會緊張，其實我不去，你自己也會調(diào)整過來，你外科考試成績比我還好呢?！?/p>

季誠說著忽然沉默下來，舒曼最怕季誠這種樣子，她立刻不自在起來，她關上抽屜，要起身，季誠輕聲道：“我的信看了嗎？”

舒曼重新坐回座位，看著季誠，臉一下子紅了：“對不起?！?/p>

季誠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聲音很低：“沒關系?！?/p>

舒曼拼命給自己找借口：“你說過慢慢看，看六年也沒關系?！?/p>

季誠：“看六年，不是六年后再看?！?/p>

季誠的執(zhí)拗讓舒曼不高興了，低下頭，聲音很輕，但透著不滿：“寫信總是要有來有回的，來而無往，不叫信，叫日記?！?/p>

季誠盯著舒曼：“就是日記也想你看?！?/p>

舒曼：“不習慣看別人隱私?！?/p>

季誠：“我不是別人?！?/p>

舒曼抬頭看季誠，季誠盯著舒曼，一臉憂傷，舒曼被這孩子般單純無助的眼神觸動著，一時找不到話說，兩人就這樣呆著，有那么片刻，季誠眼里燃起希望：“小曼?！?/p>

舒曼像被催眠，聲音很低：“什么？”

季誠：“我們能不能往前走一步？”

舒曼拼命想逃避著，裝傻：“往哪里走？”

季誠：“你懂我意思的?！?/p>

舒曼眼睛越瞪越大：“我——”就聽門“咣當”一聲被推開，護士在外面叫著：“小舒，主任來了，叫你過去一下?！笔媛右粯幼テ鹱郎系穆犜\器就往外跑，季誠一屁股坐椅子上，一臉沮喪。

這個周末，市團委在區(qū)文化宮舉辦了一場軍民聯(lián)歡舞會。醫(yī)院的年輕醫(yī)生護士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結伴往外走。舒曼一身呢子大衣，里面穿著布拉吉往外走，走得慢，忽然感覺身邊有人，回頭看，季誠默默地跟著她，舒曼忽然一陣別扭：“你也去跳舞啊。”

季誠眼睛看著舒曼：“我上周就跟你約好了?！笔媛陲棧骸笆菃?？噢，是啊?！?/p>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季誠轉過臉：“你在躲我，你生我氣了？我講話太造次？冒犯你了？”舒曼抬頭正視季誠：“我是有點生你氣?！?/p>

季誠：“為什么？”舒曼一見季誠真誠的眼神，又有點含糊，又開始繞：“我們剛畢業(yè)，剛開始工作，我現(xiàn)在腦子里每天都亂哄哄的，哪里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事呀，每天業(yè)務書我都看不過來的?！?/p>

季誠：“這不是理由，我們可以一起鉆研業(yè)務的，在學校不就那樣？”

舒曼有點急：“現(xiàn)在跟學校不一樣了?！?/p>

季誠：“是不一樣，我們都長大了，成熟了，有些事情必須想了?！?/p>

季誠的眼神在這瞬間顯得咄咄逼人，忽然頗有男人味道起來，舒曼被季誠眼神震住，一時無法適應，喃喃著：“你有點奇怪，不像你了?！?/p>

季誠激動著：“我就是我，只是你從來沒往我心里看過！”

舒曼一時語塞：“我——”

兩人大眼對小眼，季誠眼里全是電光火石，舒曼完全無法適應季誠忽然的強勢，有點發(fā)呆。就聽一陣巨大發(fā)動機聲響，舒曼和季誠同時回頭，都愣住，耿直的軍用吉普車疾速開到舒曼眼前猛地停下，耿直一身帥氣軍官服，胸前掛一枚精致獎章，坐車上，沖著舒曼露齒微笑，那牙齒雪白，沒有污垢。一見就叫：“舒醫(yī)生。”

舒曼一見到耿直便將世上所有事兒都忘記，臉上情不自禁浮現(xiàn)出純真笑容，身不由己地朝吉普車走去，舒曼身后季誠一臉呆滯。耿直推開車門，跳下車，灑脫地走到副駕駛座，做了一個灑脫的上車動作。醫(yī)院所有去跳舞的人都停下來，看著這一對俊男美女。舒曼便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飄飄然上了耿直的吉普車，耿直一腳油門，吉普車帶起一陣塵土風馳電掣而去。

身后季誠和石菲菲看著那塵土，石菲菲情緒激動：“舒曼怎么能這樣！你們倆多少年感情??！”季誠說不出話，渾身哆嗦。

軍民聯(lián)歡舞會名副其實，小樂隊由戰(zhàn)士和學生組成。軍人們一身蘇式軍裝，英武帥氣，姑娘們則身著布拉吉，飄逸動人，彼此界限分明，都不敢看對方，軍人和軍人，姑娘和姑娘跳舞。楚建也是呆坐一旁，急得抓耳搔腮想不出辦法。

耿直和舒曼進來，耿直正在得意，忽聽一聲喝：“耿直！”

耿直一個機靈，本能立正：“報告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