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的蘇小小為了阮郁,拒絕所有仰慕她的男子,獨守在西泠小樓。那個男子與她歡情過后,便打點行囊離去,最后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寄回。鴻雁往返無數(shù)次,捎不來絲毫與他相關(guān)的消息,一代紅顏蘇小小就這樣為薄情男兒一病不起,最后死在西泠,埋骨于西泠。只有這西湖的山水,西湖的琴月,沒有將她辜負(fù)。蘇曼殊亦是天涯浪子,行跡飄忽不定,最終辜負(fù)紅顏的必定也將是他。這不禁令我想起徽州女人,她們嫁入夫家后不久就要禁受離別之苦?;罩菽凶哟蠖喑鐾庑猩蹋羰沁\氣好的,幾載光陰就可以回歸故里。運數(shù)不好,有些人一輩子就漂泊在外,甚至客死異鄉(xiāng)。而這些女人,就在馬頭墻里倚著一扇小窗默默地守候一生。
每一天,每個人,在每座城市,發(fā)生不同的故事,華燈初上時,萬家燈火里點亮的是冷暖不一的人生。今日我在這講述別人的舊事,明日又是誰把我編進(jìn)他的故事中?誰也不知道,當(dāng)年的蘇曼殊在西湖究竟和哪位女子發(fā)生過愛情,歷史隱藏了太多的真相,又經(jīng)過無數(shù)人筆墨的刪改,已失去了當(dāng)年的味道。也許我沒有把握將他的故事寫得多么生動感人,至少可以知道這個人物在那個時代所渲染出的色彩,以及他不同凡響的人格魅力。就像千百年不曾更改的西子湖沉落了太多人的故事,也會因為錢塘江漲潮時溢出而奔流遺忘。到最后,留下的也只是那么幾個驚心動魄的情事。
白云庵有個意周和尚,曾記載過蘇曼殊小住在庵里的情形?!疤K曼殊真是個怪人,來去無蹤,他來是突然來,去是悄然去。你們吃飯的時候,他坐下來,吃完了自顧走開。他的手頭似乎常常很窘,老是向庵里借錢,把錢匯到上海一個妓院中去。過不了多天,便有人從上海帶來許多外國糖果和紙煙,于是他就不想吃飯了。獨個兒躲在樓上吃糖、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