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老子要是在里面抽個(gè)煙,抽舒服了再跟哪位哥們兒操個(gè)腚眼兒什么的,難不成你還想去檢舉揭發(fā)老子?操你大爺?shù)?,找打!”啪!一個(gè)力道很大的耳刮子猛地扇到了叫驢的脖頸上,其勢(shì)大有少林鐵砂掌的味道。還真沒看出來刷鍋的竟然如此霸道,這樣看來,他比那天晚上的湯勇可厲害多了。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幸虧他剛來的時(shí)侯我沒跟他玩那套假文明,不然我就成叫驢的師兄了……
我偷眼看了看刷鍋的,手心里替叫驢捏著一把汗。
刷鍋的繼續(xù)招呼叫驢的脖頸,叫驢不知道該回答能還是不能,挺著脖頸硬撐著。
我也被刷鍋的給搞糊涂了,低聲嘟囔:“不能?”
“不能!”叫驢受到啟發(fā),仰起臉高叫了一聲。
“好啊,違反紀(jì)律你敢不揭發(fā)?”叫驢的脖頸上又挨了一下。這下不是用鐵砂掌了,刷鍋的改用瓦刀砍了。
“俺可明白什么是監(jiān)獄啦……”叫驢哼的一聲趴在地下,聲音都缺鈣了,“大哥住手,俺真的不敢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好啦……”
刷鍋的往叫驢的臉上猛地啐了一口:“爺們兒剛來的時(shí)候吃虧比你多多啦。跟我玩腦子?你還得有那泡尿!”
叫驢一聲不吭,擁著被子蜷下了。他不敢抬頭,兩手抱緊膝蓋,翻著白眼看油燈般昏黃的燈泡,時(shí)不時(shí)縮一下脖子,好像有蚊子落在脖子上,他無力去打的樣子。沒來由地,我竟然有些心酸。
我躺在大鋪上呀,
忽然我想起了美麗的家鄉(xiāng),
爸爸媽媽慈祥的面容從我眼前過呀,
止不住地淚水嘩嘩淌……
隔壁老羊肉沙啞的歌聲仿佛來自悠遠(yuǎn)的天外。就著歌聲,我又一次看見了我媽蒼老的臉。
外面在打閃,聽不到雷聲,閃電是灰色的。我不知道這樣的閃電過后,外面是否會(huì)下雨,只是感覺有一股說不清楚的情感正在慢慢地逼近,讓我的心針刺一般難受。我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huì)孤單地蜷縮在這陰暗與潮濕里,我為什么要在這里看人狗一般的撕咬,我為什么不在家里陪我媽聊天,我為什么不在這樣的天氣里跟我爸下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