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杰一驚,睡眼惺忪地就收拾鋪蓋。二慶問:“班長,這咋了?”
劉國斌說:“別廢話,趕緊收拾,我也不知道咋了!”
營長武志堅這時已從團部開會回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臉上全是汗:“傳令兵,快,通知各連,迅速集合,快!”
上峰的又一電令傳來:部隊即刻出發(fā),還擊西進(jìn)之?dāng)场?晌鬟M(jìn)之?dāng)吃谀膬??兵力幾許?沒人知道。那這仗怎么個打法?鬼知道!部隊只好摸索著前行。
深秋的華北,天冷得早,也黑得早。在山溝溝里整整摸索了一夜,一營的官兵才找到一個叫下集的村子借宿。
秋雨綿綿,已經(jīng)連下了三天,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空中一片灰暗,毫無放晴的意思。
吃了早飯,武志堅帶著營長幾個人蹲在一個山頭上,圍著一張被雨水浸得潮濕的地圖,研究作戰(zhàn)方案。鄭杰、二慶、鐵柱三個人則拎著槍跟幾個老兵在一旁警戒。
舉目遠(yuǎn)眺,鄭杰看到了正對面的那座山峰,他從營長手里的地圖上知道了,對面的那座山叫老虎崖,而他腳下的這座山叫玉溪山。
眼前這條被玉溪山和老虎崖兩山相夾的河流叫歇馬河,河流沿兩岸的山勢走向蜿蜒前伸。河床陡峭,水流湍急,一條鐵路和一條公路沿河而下,河水流到鄭杰一行人所處的位置變得異常狹窄,寬不過數(shù)丈,河谷中央,還有一座形似小島的高地,名叫豎旗山,制高點標(biāo)高一千一百八十公尺。
豎旗山如同一道門閂,正閂死左右兩扇“大門”。豎旗山往西還有一個小高地,名叫陳家山,距豎旗山僅一箭之地,也封住了河谷。從軍事角度來看,陳家山當(dāng)之無愧地成為了豎旗山的預(yù)備陣地。
從戰(zhàn)略意義上講,只要守好了這兩座壁立千仞,如同兩扇大門的大山,也就鎖住了日軍的西進(jìn)之門。
武志堅實地考察后,遂命令部隊就地設(shè)防,依崖布陣。很多士兵從山坡上砍來了碗口般粗細(xì)的樹木搭建掩體,給工事作了偽裝。
因為滿山盡是石頭,所以交通壕挖起來特別艱難,掄起的鎬頭常常被下面的石頭彈起來老高,迸出耀眼的火花。
此時,似乎連老天也故意在考驗所有參戰(zhàn)官兵的意志和耐力,原本變小的雨點,此刻竟又變得越來越大,那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好的交通壕里,積水已經(jīng)沒膝。炊事班的幾個兵就想出了一個很搞笑的絕招,干脆把飯菜用盆盛了,放在木板上,從溝沿上滑下,然后推著木板順溝而下,毫不費力地把煮熟的飯菜送到了每個士兵的跟前,這提議逗得武志堅大笑:“他娘的,我這營長發(fā)大財了,等下跟小鬼子一交火,再搞幾輛小鬼子的紅頭飛機,我這就叫水陸空兵種齊全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