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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意義是什么?

走吧,張小硯 作者:張小硯


2009年8月10日 左貢——邦達——八宿——然烏(里程:291km)

怒江大峽谷、七十二道拐、覺巴山,據(jù)說這一帶是318國道最險峻的地方。七十二道拐,具體多少拐沒數(shù)過,只記得拐來拐去頭發(fā)昏,繞著怒江拐,路況兇險。一天經(jīng)歷的海拔落差起伏達2500米,溫差20余度。盤山公路像一條隨意彎曲的白線盤旋在懸崖峭壁上,稍有不慎掉下去那就真的不用收尸了,收不著也。

一路忽而上山忽而下山,一會兒暴熱,一會兒凍得直哆嗦,冰火兩重天終于體會到了。仍舊是砂石路,灰塵漫天,嗆死個人。

下七十二道拐的時候,追著鄧琪跑,人家是一人一騎,車又好。阿亮在后面潑了命地追。在一個急彎處車子突然拐不過來,疾沖懸崖,小林哥跟在我們后面急得驚叫連連。我也跟著“啊……”車擦著路沿掰了過來。阿亮力竭停車,我感覺他渾身在抖。我一身冷汗,探頭看一眼都暈,遠遠下面江水奔騰。小林哥也停車在路邊。過來特地把阿亮說了一頓,罵他是不是不要命了。這種路追什么追?你這是什么車,人家那是什么車??次覀兌疾徽f話,真嚇著了。小林哥換了緩和的口氣,囑咐阿亮,“千萬要慢,你們這車不像越野車,輪胎抓地力不行,快了,這種砂石路根本剎不住”。

后來過了很久,有次在QQ上聊天。小林哥感嘆,“阿亮是瘋子,你也跟著他瘋。他這種爛技術,你竟然還敢坐他的車,能活著出藏算你命大”。好幾次在路上小林哥發(fā)短信給我都是直接問:“還活著嗎?回個信息。”

幸好小林哥沒看到我騎車帶阿亮的時候,那他就啥也不用說了,直接崩潰算了。

不過路上有個更不要命的,是騎自行車的,下七十二道拐的時候,速度超過40碼,因為我們就是40碼,他比我們還快。他騎的那種二八的普通自行車,行李很簡單,很小的一個帆布包捆在后座上。路邊停車打招呼,遞了顆煙,小聊了一會兒,說起自己在大型國企工作,日子還過得去,就是覺得不對勁——覺得人生乏味無聊透頂;見誰都不順眼,逮誰想說誰;對自己也厭惡得要死;上班就泡,下班就打牌喝酒。覺得這么下去人都廢了。一狠心,辭了工作,把破自行車上了點油就出門了。他自嘲地笑笑說:“老大不小了,還想折騰一回,想從艱苦中找到自己還活著的感覺?!?/p>

這段路是沿途最艱苦的。我們相互鼓勵打氣,就分手了。這強人從河南出發(fā),獨自騎了一個多月了。一路從不結伴,獨自前行,把旅行當修行的人。這一段下坡太多,他的剎車已經(jīng)失靈了,拐彎道的時候,只得用腳搓地輔助剎車。沒任何裝備,無頭盔無手套,腳上穿了雙解放鞋,已經(jīng)快磨穿了,連太陽鏡都沒戴。身上曬得像煙熏豬肉的顏色。

鑒定完畢,這廝也是一山寨騎手。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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