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青,不是劉叔叔有意為難你,公司最近效益不好,董事會正商量著如何裁員。我不能一面裁員,另一面又加人,你真的來得不是時候。這樣行么,你暫且等一等,等空出好崗位,你再進來,行么?”
劉晨陽態(tài)度又轉向父親一邊:“江曉青,我有一個好主意,我們正想請個保姆,你菜又做這么好吃,那我們就不請了。如此,你自己管著自己,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想睡就睡,想逛街就逛街……”
劉晨陽話還沒說完,江曉青放下碗筷,晃著高跟鞋,“咚咚”上樓而去。
劉晨陽追上來:“江曉青,別以為你還是高官之女,當保姆怎么啦?,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工作沒有貴賤之分,勝任就是機會,就是希望。先就業(yè),后擇業(yè),這是職場規(guī)則,也是每一個從高校走出的小男生與小女生蛻變的過程!如果你這個都不懂,那你就去做‘花瓶’好了!”
江曉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是不是認為一個貪官之女就剩這條路?你是不是認為我來上海是來向你討吃討穿?劉晨陽,你放心,明天我就走,不會給你們增添任何麻煩。我江曉青才不相信,上海這么大,就沒有人安身之所!”
“江曉青,別以為在大上海找一份好工作那么容易,你到人才市場走一趟,你就會知道有多少碩士和博士。像你這樣三流大學畢業(yè)的學生,就如地上螞蟻。何況文憑不過是一扇窗,經驗才是職業(yè)的門。即使你能找到一份工作,也只能從零開始,讓你去做流水線上的普工,白天黑夜加班,拿2000元一月的工資也許很容易,但你愿意嗎?所以,我認為你還是給我們當保姆的好。我和我爸絕不會把你當保姆看的,相反,還會把你視為慈禧太后。如果你還想到外面去找什么工作,那就等于白癡?!?/p>
劉晨陽真實的目的,是想讓江曉青少吃點苦,留在自己身邊。
江曉青沒想到,她滿腔熱情來上海,卻是讓她做“保姆”,早知這樣,她還不如留在長沙擺地攤,最少,她也是自己的老板。心里這么想著,便決定自己去找工作,在沒找到工作前,先忍一忍,至少可以省出吃住費用。
四周一片寂靜,劉家父子去忙自己的事了。江曉青回到餐廳,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因為有點魂不守舍,一只磁碗從手中滑落,手忙腳亂之時左臂又撞到圓桌上,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桌面的瓷器像多米諾骨牌,紛紛在光亮的地板上開花……
江曉青一邊清掃一邊笑:打碎了好,如此,說明我不是當保姆得料。
坐在沙發(fā)上,江曉青想,這么大的一棟房子,白天黑夜讓她一個人呆著,那還不憋死。不行,我要的是集體生活,是自我價值的實現。我得盡快找到一份高薪,為媽媽分擔一部分債務。
回到臥室,著手整理著包中的簡歷和證書……
早晨,江曉青正欲出門,劉晨陽推門而入,江曉青抬眼,見他從頭到腳都是一個牌子——KAPPA牌T恤、KAPPA休閑短褲,便語帶譏諷:“再喜歡一個牌子,也不要這樣全身穿吧?對,你應當鑲金牙,戴金表,將頭發(fā)涂得油亮涂到蒼蠅嫌滑,這才真正叫風度。”
劉晨陽臉色紅漲:“你是說我不會搭配是么?這叫‘一色清’。以后,不要用你們小城女人的眼光來評論我們上海男人,否則,會笑落我們上海人的大牙。”
江曉青瞇起眼睛:“在我眼中,戴勞力士名表的男士遠遠比不上戴阿瑪尼表的男士有趣味。”說完,拖著海綿鞋,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