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朵 你好,秋(2)

桃花小姐 作者:關(guān)就


比賽敲鑼打鼓地進行,我在圍欄邊站了一會兒,在林北北的指點下看了眼年級第一帥哥尹瑞。喧囂人群中,他漆黑的目光正與我對上,我覺得那分明是一雙桃花眼,連忙惡心地別開了頭,尋找那個腰間別著一串鑰匙的瘦高男生。

四處尋找了好幾圈,他卻未進入我的視線,我想起莊子然說的他經(jīng)常在課間解決陌生女同學的各類刁鉆問題,心想他此刻必是脫不開身,而我連與他擦肩的機會都沒有,頓時心灰意冷,怏怏地獨自朝花園走去。

花園春色盎然,粉色的杜鵑花點綴在一片綠意中,海棠含苞待放,甚至有兩只小鳥棲息在桂花樹上,卻因為我的突然闖入,而雙雙棄我飛走。

此刻花園人影寥落,我掏出口袋里的40分卷子,那鮮艷的紅色像個兇猛的暗器,刺在我的心里。我覺得鼻子一酸,就想動手撕掉它,可又覺得撕得七零八落讓人以為我真的桃花癲發(fā)作,便改為一邊酸著鼻子,一邊動手把它折成紙飛機。

看著那丑陋的卷子變成了紙飛機,我總算覺得舒爽了一些,會心一笑。

此刻微風四起,我舉手把那架飛機放飛,看著它隨風輕盈飛翔,帶著我的失敗與困惑,慢慢地滑落到十米外一個背對我的男生肩上。

那個瘦削的男生穿著我們這個年級的校服,低頭靜坐好似雕像,我的紙飛機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疑惑地側(cè)過頭拿下紙飛機。

我的呼吸緊緊一窒,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側(cè)臉,有些白,柔和卻冷淡,是一張笑起來很好看的側(cè)臉。

我全身僵硬,只有眼珠子尚能活動,眼睜睜地看著他低頭仔細查看我的紙飛機,而后抬起頭左看右看前看,最后,向后看。

如果現(xiàn)在上蒼給我一面鏡子,我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是我人生中最猥瑣的時刻。

雙眼圓睜,嘴巴毫無淑女儀態(tài)地張開,頭發(fā)被風吹得狂魔亂舞,顯得十足傻氣。

他看見了我,臉上的表情在斑駁樹影下辨不清楚,他朝我揚了揚手上的紙飛機,并沒有說話。我被紙飛機晃花了眼,猛然發(fā)現(xiàn)這哪是什么紙飛機,分明是張40分的卷子。

我陶花源再傻再癲,終歸是要面子的,更何況是在我暗戀的巨星面前。

我腦子一熱,想也沒想,以在超市搶商品的速度狂奔上去,心里嘶吼著,我要定你了,我死也不撒手。

我想等我去了天堂后,如果一定要刻個墓志銘在我的墓碑上,那我決定寫上這么一段話:“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失手過,她人生唯一的失敗就是輸在死神手上,可即使這樣,她也是在把死神折騰出憂郁癥的情況下倒下的。她,曾經(jīng)讓死神差點失業(yè)?!?/p>

我狂奔到他身邊,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但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太過熱情,有悖自己“知識女性”的形象,于是迅速后退了一步,緊張兮兮地盯著他。

此刻他如紳士般端坐在石凳上,清澈的眸子透過鏡片看著兩步外的我,薄薄的嘴唇邊似乎有抹淡淡的笑,我已經(jīng)被他那天生的斯文優(yōu)雅迷得忘了自己是誰,只記得自己叫桃花,是個得了桃花癲的可憐女人。

我想起半年前自己當著他的面逃跑,有些難堪。

我緊張地用手搓著褲子,靦腆得不像是在美國混過5年的老江湖,反而更像是剛從哪個山溝溝里出來的鄉(xiāng)下妹子,還有個很山溝的名字——桃花,臉霎時熱了起來,估計還紅了。

在我的嘴巴尚未恢復語言功能時,他,葉知秋再度揚了揚手中的紙飛機,甚至微笑著問我:“這個是你的嗎?”

我仍然如釘子般釘在原地,表現(xiàn)得十分沒見過世面,只是傻傻地點頭。

突然想起來現(xiàn)在的花園人跡稀少,他一定想偏了以為我圖謀不軌,于是脫口而出:“我沒有要勾引你,是飛機自己飛你身上來的,是它……”要勾引你的。

沒說完,我才意識到我這個外表純潔的女高中生,居然使用了“勾引”這個三級味極重的詞匯,當即就想賞自己兩個巴掌。

葉知秋淺淺的笑有點加深,端詳了我的紙飛機半晌,贊揚道:“你折得很漂亮?!?/p>

我心花怒放。

他的聲音是如此好聽,沉穩(wěn)如風,更重要的是他用他那好聽的嗓音贊美我的紙飛機,我已經(jīng)飄然到忘我,又脫口而出一句:“喜歡的話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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